第二十四節 瀟湘夜雨(2 / 3)

慕容延釗祖上乃是“五胡亂華”時的燕人,據曾是五百餘年前“大燕國”皇族慕容氏的後人。慕容世家淵源頗深,向以武功卓絕立足江湖。

慕容延釗年少時,立誌高遠,孤身一人,離開世居的太湖“彈嘯劍軒”,來到開封汴梁城。以一身高強的武功,進入“後漢”朝廷殿前司,一步步走上了仕途的巔峰。他為人厚道,做事穩重,對屬下寬厚大度、仁義有加,頗受將領、士卒們的愛戴。

官場如戰場,甚至比戰場還要凶險萬分,所謂“無官一身輕”。他忽然明白了當年安陽河畔蕭藍若的那句話:“功名利祿,過眼煙雲。帝王將相,與吾何幹?”。枉自己一代世家子弟,幾十歲的人了,居然還沒有一個契丹人看得開。

一念至此,他不由仰長嘯,頓覺海闊空,雲淡風輕。

“嘿嘿!你就是‘槍王’楊業?”一個陰沉的聲音驀然響自身後,慕容延釗淡眉輕舒,緩緩轉過身來。四下裏,早有慕容延釗的親軍侍衛,高聲呼喝起來。

“得罪!得罪!是草民魯莽,罪該萬死!”一個有些邋遢、書生打扮的中年人,目光躲閃,在親軍侍衛的推搡、打罵下,連連告罪。慕容延釗擺手製止侍衛,眼眸中透出一股淩厲之色,威嚴自生。

“‘槍王’楊業,可是漢國的劉繼業?”慕容延釗問道。

“是草民胡的,慕容將軍恕罪啊!”中年人“噗通”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嗬嗬!本帥並未怪罪於你。你是何人?何以會知道劉繼業?”慕容延釗微微一笑,語氣溫煦。

“慕容將軍!是有人給草民五文錢,令草民上樓來這句話的,草民實不知何意?”中年人靈機一動,眼珠一轉,毫不遲疑地道。“你既識得本帥,何以還會認錯人?”慕容延釗語氣漸顯不耐。“適才慕容將軍的嘯聲,驚世駭俗,草民才會誤認的,請將軍饒命!”中年人再次叩頭。

慕容延釗目光一凜,踏步上前,舉掌拍向中年人頭頂,凡俗之人,如何能聽出嘯音之優劣?

“好!”一個清亮的聲音高聲讚道。中年人一招“懶驢打滾”,避開慕容延釗的手掌,甫一聽聞這聲喝彩,抬眼正看到慕容延釗臉上似笑非笑的戲謔,不由恍然,原來這隻是慕容延釗的試探之舉。

“拿下!”慕容延釗一聲令下,中年人不敢反抗,束手就擒。慕容延釗看向樓東,隻見一位青衣漢子也正自望向自己,青衣漢子身旁立著一位十歲左右的俊俏男孩。

“閣下是契丹人?”慕容延釗淡然道。“是!”耶律青雲亦是淡然以對。其時,無論是中原,抑或是江南之地,契丹人都不在少數。蕭人見慕容延釗三言二語就識破了中年人的詭辯,更是出手如風,不由得喝了一聲彩。

“不會這麼巧吧?兄弟!你是蕭人?”慕容延釗卻忽然對蕭人問道。“也許真的是很巧,因為我真的就是蕭人。”蕭人燦爛的笑容,似乎令人在這陰雨中,看見了絢麗的陽光。

“難得!難得!蕭兄弟年齒尚幼,居然能洞若觀火,不愧英雄少年。近日,本帥聽聞,你辭國讓儲,心係江南,高義之風,已然傳遍江湖。蕭大俠有子若此,真是羨煞旁人啊!”慕容延釗感慨萬分。

這時,樓下有人驚喜地喚道:“蕭大哥!”蕭人臉上笑意更濃,道:“六郎!快上來!”楊延昭在折賽花及一眾人等的陪伴下,踏上了“嶽陽樓”。

“你早來了,怎地不來見兄弟?”楊延昭急不可耐地道。“有慕容將軍在此主持大局,我和師伯樂得其成,這熱鬧卻是不得不看呢!”蕭人笑語殷殷,上前和折賽花見禮。

“鬼頭!”折賽花喜不自禁,玉手覆在蕭人的肩頭,嗔怪道。“你就是蕭家哥哥嗎?”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一步竄了過來,黑漆漆的眼眸,骨溜溜地打轉。“這不亂了嗎?”折賽花拍了一把男孩,羞紅了麵頰。這個男孩卻是折賽花的堂弟折禦卿,楊延昭的舅舅,卻比六郎尚半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