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盟”盟主運籌帷幄,算計無雙,卻忽略了耶律青雲武功的精進。
耶律青雲賦異稟,為人刻苦,自創“千禽百獸功”,已不亞於一代宗師。耶律青雲的內功雖仍未突破壁障,卻也僅餘一線,可謂內功高手之下第一人。自與灰衣人一戰,其後的大半年裏,潛心苦修,修為更是突飛猛進,更上層樓,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韓坊主!承讓了。”三式十六招一過,耶律青雲飄然退後,負手而立。
“燕燕!你在這裏嗎?”隨著一聲響徹山穀的高亢之音,一彪人馬沿著溪澗,馬踏碎石而來。“四哥來了!”蕭綽笑逐顏開,歡呼雀躍。
韓匡文一聲長歎:“意弄人!耶律青雲,韓某非常期待與你再次對決。”眼見大局已定,卻是功虧一簣,韓匡文頗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耶律青雲身後的昭敏和尚,毅然轉身率眾離去。
恒山“白馬寺”,山門左側禪房內,憑窗站著數人,正自遠眺著這一幕。
中原洛陽城東二十餘裏,邙山、洛水之間,坐落著“下第一古刹”的白馬寺,乃佛教傳入中土的第一座官家寺院,為中土佛教的“釋源”、“祖庭”。
相傳東漢永平七年(公元64年),漢明帝劉莊因夜夢金人,遣使赴西域拜求佛法。永平十年(公元67年),曆時三載,漢使蔡音、秦景及印度二高僧攝摩騰、竺法蘭以白馬馱載佛經、佛像抵達洛陽城,漢明帝躬親迎奉。永平十一年(公元68年),漢明帝敕令在洛陽雍門外建僧院,為銘記白馬馱經之功,故名該僧院為“白馬寺”。
白馬寺盛極一時,僧侶逾萬。雖經“三武一宗”的滅佛,“三武”乃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宗李炎;“一宗”乃周世宗柴榮,亦未見凋零。“白馬寺”為使薪火相傳,香火永固,不致為人滅絕,遂於下各州縣廣置田產,開枝散葉。因此,以“白馬寺”為名的寺院,遍及下。
恒山“白馬寺”,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的“白馬寺”寺門殘破,香火寥落,任誰也不會將之與“下第一古刹”的“白馬寺”關聯在一起,自幽雲十六州北歸契丹之後,更是無人問津。
契此和尚即是現下“白馬寺”的住持,是住持,手下唯有兩名骨瘦如柴的沙彌而已。契此和尚本是“吳越國”的一位遊方僧人,無名無姓,常手持一根錫杖,肩背一個布袋,來往於鬧市,世人稱之“布袋和尚”。
契此和尚風餐露宿,逢人乞討,隨地睡覺,狀似瘋癲。在洛陽“白馬寺”掛單時,方丈大師見其苦行,心生憐憫,遂度牒與他,令其住持恒山“白馬寺”。
其時,正值石敬瑭借契丹鐵騎,欲圖霸中原。待契此和尚趕至恒山“白馬寺”時,幽雲十六州已然易主。契此和尚驀然醒悟,原來方丈大師賜己法名之時,已然知曉了前因後果,“契此!契此!契丹在此!”。
契此和尚年逾古稀,渾濁的老眼望向這些契丹人,回塵往事,曆曆在目。
“大王!您看!又是韓家。”話的赫然竟是“飛龍使”耶律女裏。
“高大人!你怎麼看?”被稱做“大王”、約莫四十七八歲的瘦長臉男子,回首向身旁一臉沉肅、年約五十的絡腮胡男子問道。
這二位,可不正是慶雲山蕭古大發雌威後,那在山崗上窺視於她之人嗎?
他們可是遼國位高權重的兩大名臣,聲名顯赫。所謂“大王”者,乃是“北院大王”耶律屋質,而這位“高大人”則是“南院樞密使”高勳。
“韓知古大人功勳卓著,神功蓋世,總領‘漢兒司’有年,我大遼漢軍皆奉其如神明。漢家四姓六族,皆唯韓氏馬首是瞻。更何況,韓氏一族,效死大遼,忠心不二,乃契丹漢人的萬家生佛。韓匡嗣精於醫道,妙手回春,自幼長於深宮,深得內宮之寵。即使當今聖上,亦難以撼動其分毫。”高勳不無感慨地道。
遙想當年,高勳與韓知古皆為契丹漢軍統領。如今,韓知古雖薨,卻仍如日中。
“韓家乃我大遼國柱石,豈能自毀長城?一千道一萬,聖上一日未曾廢黜皇儲,蕭人就是我大遼國實實在在的太子。即使我契丹皇族耶律氏再不情願,也是於事無補。也許!隨著時光的遷移,一切都將迎刃而解。蕭人離開契丹南下,也並非是件壞事。無論‘淩雲老祖’如何回護與他,畢竟鞭長莫及。”耶律屋質嘴角露出一絲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