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江南俯首(2 / 3)

“老爺!剛剛得到消息,周人大舉來攻了。”林府管家急匆匆地越過花園的月亮門,尚未進門,話音已響起。林雲素上前從父親手中接過蕭人,又牽了蕭,頗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蕭藍若,徑直向後廂房去了。

“別急!慢慢。”林仁肇強壓下煩躁的心情,緩緩坐下。“老爺!這次柴榮又是禦駕親征,而且是由水路而來。”“水路?”林仁肇心頭一驚。“是的!水路。前鋒是右驍衛將軍王環,後軍是殿前都指揮使趙匡胤,柴榮自領中軍。王環已經衝破我朝的重重水寨,進入了淮河,抵達壽州城下。”

林仁肇一聲長歎,喃喃道:“劉將軍危矣!壽州危矣!”林仁肇知道王環乃是“後蜀”名將,前唐成初,仕於西川孟知祥,累至典軍衛。孟昶嗣位後,王環宿衛於中,恪盡職守。顯德二年秋,周朝王景攻蜀,取秦、階、成三州,唯鳳州不下。其時,鳳州節度使正是王環,而王景則是王環的偏師父。王環一戰而敗王景,並生擒其裨將胡立,名動下。是冬,周軍集結大軍,再攻鳳州。蜀援軍相次敗走,王環獨力相抗數月,終因糧絕而城陷。王環力戰被擒,被押解至京。周世宗憐其忠勇,授其右驍衛將軍。

果不出林仁肇所料,周世宗親率大軍一路從穎水乘風破浪直抵淮河,徹底絕滅了唐軍欲以水軍抗衡周軍的幻想,來到了被李重進久圍的壽州城下。

紫金山一戰,一代“戰神”趙匡胤將壽州援軍的前鋒寨、山北營寨,連根拔起,唐軍潰不成軍。唐將朱元在絕望之下,選擇了投降,他帶著屬下一萬軍馬,毫不遲疑地向趙匡胤繳了械。唐援軍屋漏偏逢連夜雨,倉皇逃竄,一時兵敗如山倒。周世宗揮軍水陸並進,親率輕騎,沿淮河北岸追敵二百餘裏,周軍氣勢如虹,銳不可當。此戰,唐軍四萬將士,血染淮河,屍橫遍野。

清淮節度使劉仁瞻徹底崩潰了,他堅守了一年零三個月的壽州城崩潰了,軍民也崩潰了。於是,在劉仁瞻嘔血三升,一病不起的時候,壽州城在監軍周廷構、營田副使孫羽的謀劃下,舉城投降。

周世宗當即冊封劉仁瞻檢校太尉兼中書令、平軍節度使,其餘降將也是各有封賞。可是,劉仁瞻卻永遠也聽不到大周皇帝對他的封賞了,那可是至高無上的尊敬與欽佩。劉仁瞻為了守住壽州城,親手腰斬了意欲逃出壽州城的親兒子,誓與城池共存亡。劉仁瞻自嘔血至今,兀自未醒,就在周世宗冊封他的時候,躺在擔架上的劉仁瞻,終於不無遺憾地離開了這個紛擾的亂世。

但是,周世宗麵對著江南敞開的門戶,居然班師回朝了。

“這次周朝能夠退兵,雖是宋大人遣使遼國和‘北漢’之功,但國弱無外交,怕隻怕遼與北漢陰奉陽違,不肯輕易開罪周朝,陷我朝於絕境。記得先帝駕崩之時,曾言道:用兵中原,南方諸國定不敢異動,倘若用兵南方,中原王朝定會南下。如今看來,果不其然。”林仁肇斜倚在書房的太師椅上,微閉雙目,右手輕輕地揉按著太陽穴。

唐元宗自掌國以來,竟將先帝遺言拋之腦後,先後攻滅了閩、楚兩國,雖擴展了疆土,卻深陷其中。為了應對此起彼伏的叛亂,唐元宗這幾年已是焦頭爛額。如今家事未靖,外禍接踵而至,麵對強勢的周朝,唐元宗深感無力。

“周朝而今兵強馬壯,雄師百萬,若要力敵,恐非易事!”蕭藍若看了一眼異常沉悶的林仁肇,也是心情鬱悶。林仁肇因兵敗之事,已被貶在府多時了。

“孩子們都還好嗎?冷了,別讓他們凍著了。”林仁肇望著屋中的炭火,幽幽地道。“和人在經過這次的洗髓易筋後,內力上雖隻有所成,身體卻與那些尋常兒,有了壤之別,區區些許寒氣,已難侵害他們。”蕭藍若微笑道。林仁肇麵色稍霽,若有所思地道:“還是要穩妥點,一味地追求精進,雖不是壞事,但循序漸進方為正道。畢竟他們還,有了堅實的根基,對他們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蕭藍若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