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上京欽差韓匡嗣抵達南京,宣旨道:“敵來,則與統軍司並兵拒之。敵去,則務農作,勿勞士馬。”蕭思溫接旨謝恩。韓匡嗣上前一步,緊緊抱住蕭思溫,甚是喜悅。兩人自在一起長大,感情甚篤。“韓大哥!”蕭藍若從屏風後轉出,朗聲喚道。“是蕭二弟回來了。”韓匡嗣喜出望外,神情雀躍。
“蕭兄弟!自古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周人屢屢犯邊,何不痛擊之,以振軍威?”韓匡嗣在酒席上,意氣風發。蕭思溫搖頭道:“弟駐守南京,如履薄冰,不敢有失啊!”韓匡嗣豪氣幹雲地道:“此言差矣!自來強兵立國,若是一味忍讓,助長敵之威勢,國將不國也!”蕭思溫沉吟半晌,徐徐道:“若是韓大哥能助我一臂之力,卻也可行。”
當周軍攻入束城之時,蕭思溫統軍南下,據滹沱而屯。
是夜,月黑風高,呼嘯的北風,嘶鳴著卷起漫黃沙。韓匡嗣議完事後,告別蕭氏兄弟,回到自己的營帳。當他正欲點亮燈燭之時,驀然感到身後傳來一股刺骨的寒氣,令人心驚肉跳。韓匡嗣沒有回頭,淡然道:“尊駕何人?”“好一個‘妙手刀王’,果然不同凡響。”一個蒼老而刺耳的聲音猝然響自身後。韓匡嗣從身後的凜然殺氣可以斷定,對方是一位實力極強的武功高手,而且是一個老嫗。因此,韓匡嗣依然沒有回頭。
“老身聽韓氏因得到了‘可汗’的‘定唐刀’而崛起武林,名動江湖。初時老身卻也沒有在意,可當聽封遇春千機算盡卻命喪碧螺山時,老身就懷疑是韓知古所為,可惜苦無佐證。可是,就在前不久,老身在洛陽意外接診了一個病人,驚奇地發現,他所中的刀傷,竟與當年封遇春身死時,所中的傷痕如出一轍。”老嫗的聲音陰惻惻地使人毛骨悚然。
“這些日子,老身思前想後,終於豁然貫通。原來二十三年前,突襲南無量山,一舉覆亡‘萬毒堡’,致使全堡百餘戶家破人亡的‘無為坊’竟是你韓氏的家族勢力。你是韓知古的三子,你應該還有兩個哥哥,可是據老身所知,他們並未在契丹為官,而且名不見經傳。堂堂大遼國的中書令之子,怎會籍籍無名呢?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們有著不可告人的隱秘身份。”老嫗的聲音漸漸拔高,似有不盡的悲憤。
忽然,韓匡嗣身形一動,一貓腰,竟從燭台下鑽了過去,身後卻傳來一聲慘呼。燈燭一閃,帳中登時明亮起來,韓匡嗣一臉寒霜地望著斜倚在帳角,已然委頓在地上的黑衣老嫗。“你知道的還是太少了,‘妙手刀王’可不單單指的是我的醫術,而且此刀非彼刀。”手腕一翻,韓匡嗣的掌中出現了一把精巧的三寸刀,寒芒閃爍,見血封喉。
“不怕讓你知道,封遇春當年屢次暗使刺客行刺家父,終是力不從心。於是,假意將‘講武經’現世,欲誘使家父遠離契丹,一舉誅殺,永絕後患。孰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家兄幾年之前就遣人打入了‘黑暗山莊’內部,並得到了封遇春的重用。你知道碧螺山為什麼會成為人間煉獄嗎?因為有一種波斯藥草,叫做‘禦米花’。你是‘萬毒宗’的傳人,應該知道這個東西的。它的作用就是令人產生幻覺,極度的狂妄。封遇春死前,以此煲湯三月有餘。”韓匡嗣異常冷酷地獰笑著,臉上浮現著詭異的光芒。
“禦米花”就是罌粟花,大唐郭震有詩雲:“開花空道勝於草,結實何曾濟得民?卻笑野田禾與黍,不聞弦管過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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