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孔笙陷入困境,那幾個粗漢,不再顧及賴氏兄妹,轉而撲向呂宋洋,將他團團圍住,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卻又沒有一個敢真正動手的。
這時,一旁狼狽不堪的孔笙拍拍身上的塵土,目露凶光,大聲喊道:“快殺了他,誰殺了他,我就賞給誰一百兩銀子。”
一聽此話,眾人哪裏還顧得上這麼多,什麼生死危急、身家性命俱拋諸腦後,不顧一切的撲向呂宋洋,他們本就是一群替錢賣命的人,為錢財而做出的瘋狂舉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麵對熊撲而來的眾人,呂宋洋沉著冷靜,麵無懼色,他將手中長劍一緊,抖起一陣銀光,長劍一帶,風聲呼呼,將迎麵撲來的兩人挑傷了。
餘下三人,進退不定,將呂宋洋圍住,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呂宋洋輕嘯一聲,將手中長劍一揮,又劈倒了兩人,五人已經傷了四個,還有一個驚慌的站在原地,雙腿直發顫,想要逃走,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始終邁不開步子。
呂宋洋將長劍一揚,舌綻春雷,厲聲道:“還不快走!”
此聲一處,有如平地驚雷,於眾人心頭無疑是沉重一擊。
幾人驚聞此聲,已是魂飛九霄。
孔笙大驚之下,連忙帶著手下驚慌的逃竄,正要邁開步子之時,呂宋洋好像忽然之間想到了一些什麼,凜然道:“等一下!”
呂宋洋這三個字一出不要緊,倒是將孔笙幾人嚇得魂飛魄散,他們跌倒在地,臉色鐵青,恐懼萬狀,孔笙哆哆嗦嗦的問道:“什…什…什麼事?”
隻聽得“嗆啷”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呂宋洋將長劍一收,斂鋒藏芒,一隻手伸進衣懷之中,掏出一個白色布巾包裹的東西,扔在地上,朗聲道:“這是三十兩銀子,是還給你的賭債,日後不要再來煩擾他們兄妹兩個了,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話音隨白色包裹齊落,皆擲地有聲,零碎的銀兩散落在地上,孔笙撿起地上的銀兩,帶著手底下那幾個凶煞人物灰溜溜的逃走了。
呂宋洋見那幾人已經遠走,才猛然想起自己身上所負之事,轉身走近賴三,正欲開口,忽然聽得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那聲音空靈,如百靈輕啼一般悅耳動聽,宛若。
“多謝公子,公子替兄長償還的賭債,女子日後一定會還給公子的。”
呂宋洋轉身一看,話之人,正是賴三的妹妹賴芳,賴芳徐徐移步,朝呂宋洋走了過來,她笑吟吟的站在呂宋洋眼前,隻見她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纖塵不染,清澈見底。
他直視著這女子,這是個樸素幹淨的女人,一雙大而靈動的雙眼,精致的鼻子和嘴,五官幾乎無可挑剔,發髻上斜插著一支花釵,釵上的珠花微微顫動,宛如畫卷之中走出的仙女一般。
她被呂宋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嬌羞的垂下去,眼眸裏浸滿了水一般的柔情。
見賴芳兩頰緋紅,呂宋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撓了撓頭,道:“姑娘,這錢你們就不必還了,隻要告訴我江浙五俠的下落就行了?”
賴芳依舊將笑容留在臉上,她看了一眼呂宋洋,見劍眉星目,氣宇不凡,一身俠義之氣,心中泛起一陣漣漪,臉上掠過一絲紅暈,道:“讓我兄長告知公子就行了,對了還沒請教公子姓名?”
呂宋洋道:“在下呂宋洋。”
“我叫賴芳,公子叫我芳兒就行了。”
還沒等呂宋洋相問,賴芳便快人快語出了自己的名字,要知那女孩子的名字與年齡一樣皆不會輕易示人,此刻賴芳坦言相告,落落大方,卻也異於尋常女子,呂宋洋對她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呂宋洋接話道:“賴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如今夜色已晚,你隨你兄長一起回去吧。”
一言至此,又走到賴三的跟前,道:“還請閣下告知江浙五俠的下落,三十兩銀子權作為對閣下的報酬吧。”
一聽此話,賴三一邊抹著嘴角的血跡,一邊道:“想要我告訴你江浙五俠的下落,門都沒有,你給我惹了**煩了,得罪了孔公子,恐怕我下輩子都沒好日子過了。”
賴三態度堅決,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賴芳見狀,忙不迭勸道:“兄長,你就把江浙五俠的下落告訴呂公子吧,是他救了我們,我們總不能知恩不報吧。”
賴三氣惱的道:“妹妹你有所不知,他在哪是救我們,這是害我們呀?那孔公子是什麼樣的人物,整個五俠鎮哪個敢與他作對,現在江浙五俠隱居江湖,他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此話一出,亦惹怒了呂宋洋,他初涉江湖自是年輕氣盛,哪裏受過這般刁難,他目光如鷹,盯著賴三道:“我好言相對,你卻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若不教訓你,就此嬌縱了你,日後我還有何顏麵在江湖上行走。”
話音一落,便欲反手拔劍,賴三吃定呂宋洋不敢殺了自己,竟然不躲,而賴芳卻楚楚可憐的目光瞬也不瞬地望著呂宋洋,嬌聲道:“請呂公子放過兄長,色已晚,公子先回去歇息吧,待我勸勸兄長,公子明日再來煙雲巷來找我們吧。”
呂宋洋見兩人兄妹情深,又見賴芳楚楚可憐,生了惻隱之心,隻得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明日再去找姑娘便是了。”
完,雙手抱拳,行了離別之禮,賴芳也將身子微躬,算是就此作別。
賴芳扶著賴三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呂宋洋也疾步奔進暮色之中,往客棧走去。
此時,暮色四合,空昏黃,似有夜雨將至,眾人皆步履匆匆,歸心似箭。
回到客棧之時,已近黃昏時,此時夜雨已經紛紛揚揚的的降落了下來,呂宋洋快步踱進客棧,徑直往師父戚長空房中奔去。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來到戚長空房門前。見房門半掩著,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門打開了,入內一看,房間之中,空空如也。
呂宋洋疾馳而入,四下奔走,直呼“師父!”“師父!”
等他把整間屋子裏裏外外都找遍了,卻還是不見戚長空的蹤影,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思道:“如果自己早點回來就好了,現在師父下落不明,江浙五俠的住處也沒有著落,將來的路在何方,我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太多的事情壓在他的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他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任何火光,他似乎掉進了一個無底的黑洞之中,深不可測。
忽然,他猛然驚起,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妙奕機》,《妙奕機》,那一本被師父看得比性命還珍貴的神秘棋譜,他在床上的包袱之中發瘋般的尋找著,幸好,棋譜還在,呂宋洋將它緊緊的篡在手心裏,像是揣著一件至寶一般,心翼翼。
此時,夜已經更深了,窗外狂風大作,雨下得更加猛烈了,讓一切狂風暴雨都降臨吧,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覺得酣暢淋漓的呢?黑暗的終點又是什麼呢?繼續黑暗?還是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