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烏鴉公主與革命家(1 / 3)

“師……姬冷。”男人的手停在半空中,互相交錯的手指在空中意圖再進一步卻隻是徒勞無功的重複著一次次的交錯。男人撇著嘴角,滿不在乎的重複著這樣的舉動,台上的風很大,但男人紅色的長發卻筆直的垂向地麵。連衣角都一動不動,沉靜的如同死水。就如同被她呼喚著名字的女人的眼睛一樣。

叫做師姬冷的女人站在台的最邊緣,嘴角掛著不明意義的笑容,黑色的連衣裙在月色的映襯下如同一名公主。一個找不到形容詞來描述的烏鴉般的公主。師姬冷的黑色的長發在夜風中獵獵的飄動,是與台上其他的三人完全不同的“動”。或者,她是台上唯一的“動”。名喚師姬冷的女人撩開額前的長發露出了蒼白的額頭。“丌眷,適可而止。”師姬冷的嘴唇微微的張合,但聲音不是從她的嘴裏傳出來的。

男人似乎還有什麼想,但在那之前師姬冷輕巧的轉過了身,向著虛空踏出了一步,男人隻能眼睜睜看著女人那長的不像樣的黑發的發梢消失在台的邊緣。“不語,你怎麼看?”男人的視線在夜空的某一處聚焦,看上去有點失神。“危險,並且,”話的是一個清秀的少年,額前短短的劉海下有著一雙細而長的眼睛,少年頓了頓繼續:“與我們相差的太多了。”聽了同伴發言的男人默不作聲隻是反複的握緊又放開拳頭。“剛才我害怕的都快發抖了。這樣下去會被殺掉的哦,眷哥。”這是台上最後一人的發言,好聽的幼女聲線卻用著成熟女人調笑的口吻。男人轉過了身看著最後的發言者,一個看上去隻有幾歲的女孩,抱著與台的夜色絕不相稱的玩偶熊。男人溺愛的摸了摸女孩的頭,把女孩的睡帽弄得歪到了一邊,女孩氣憤的拍開了他的手。“既然連神愛都這麼了。”男人轉過頭對著少年道,“那麼這次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男人完後牽著女孩轉身離開了台,可以聽到台上叫做不語的少年的吃吃笑聲。

是夜,月亮很大,帶著緋紅色的夜雲也沒辦法掩蓋那種晶瑩的光暈,隻不過透過那緋紅色雲的是緋紅色的光暈。

看著窗外的紅色月亮的少女心情相當的抑鬱,雖然嘴角依舊是不明意義的微笑眼睛依舊如同死水。但那樣的麵具隻能瞞得了別人而已。事實上師姬冷並不知道“抑鬱”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這樣的感覺已經纏繞了她一周的時間。她皺起了眉頭,與初時的不知所措不同,現在是畏懼與恐慌支配著自己。

南歸的孤獨的候鳥終於遇到了同伴的欣喜。隻是,歸鄉的路線隻是交錯而非重合。

師姬冷煩躁的敲打著窗沿。桌子椅子落地鍾和一張單人床,潔白的床單沒有一絲褶皺,夜風吹開了同樣潔白的窗簾,這是少女的房間。如同少女的剪影,簡潔而透露著沉靜的美。房間裏並不隻有一個活物,角落裏有一雙紫色的眼睛。師姬冷的貓,一隻淺灰色的暹羅貓,是罕見的折耳,貓靜靜的趴在角落裏偶爾搖動著尾巴,簡潔而沉靜,如同它的主人一樣。整間房間隻有落地鍾鍾擺的嗒嗒聲。

清晨有陽光照進來的時候師姬冷才發現自己倚著窗沿睡著了。她住在一幢獨立的樓的二層,窗下有著一簇簇盛開著的紫陽花。這幢位於鬧市之中的洋樓是自己與親族的唯一聯係,庶出的她五年以前剛從生活的歐陸式鎮搬到這個大都會,在這個喧囂繁華到即使是活生生出現在你麵前的人也會被你忽略成一個巨大金字塔的某一點塔基那樣沒有人情味的東西的巨大的綜合體中。這是一個旅行詩人對於這一類的城市的稱呼。是師姬冷最喜歡的詩人之一,很難想象被這樣的少女喜歡著的詩人會寫出什麼樣的東西,反正終歸是催眠向的。

師姬冷的親族是聯邦的第一家族,她有一個庶出的父親,她的被稱之為爺爺的親族唯一的卻是庶出的兒子,而作為庶出的兒子與平民的子嗣,師姬冷的地位可想而知。但地位並不代表權利,僅以法律而言師姬冷是唯一的直係。

當然,從就在偏遠的城鎮長大的少女是不會對聯邦內最大的寶座有所垂涎的。

師姬冷要搭的地鐵會在十三分鍾內進站,少女有著無比精準的生物鍾。不過在地鐵進站之前,會有一對紅頭發的姐弟來和她打招呼,,在少女這麼想之前背後就已經有沙啞的女聲響起來了。師姬冷從車站旁的書報亭裏買了一份當日的報紙,在這個信息膨脹的年代報紙這種東西已經處在隨時會被淘汰的尷尬地位了。但師姬冷有這樣的習慣,很奇怪的習慣,就連書報亭裏的老人也覺得自己這位顧客有點奇怪。師姬冷認真的將報紙疊成了四折然後放進了挎包裏。這時才轉過了頭。

身後站著一對有著紅色頭發的姐弟,雖然是一對有著紅色頭發的姐弟,實際上有著紅色頭發的隻是姐姐而已。身材比較高的是姐姐,而弟弟則比姐姐矮一線,但即使如此弟弟的身材在男性中還是中等偏上的,要比師姬冷足足高出半個頭來。姐弟長的很相似,姐姐看上去十分強悍但弟弟卻很柔弱的感覺,一般對雙胞胎而言感覺會反過來的樣子。嗯,弟弟還有著一頭漂亮的淡金色中長發。

“喲,師,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精神啊。”作為姐姐的那位聲音有點沙啞,但並不是難聽,硬要形容的話是魅惑,當然這樣的詞看樣子是沒辦法用在身高180厘米以上的女高中生身上的,就算這名少女有著高聳的第二性征和纖細的腰肢。

姐姐的名字叫做朱斯蒂娜,弟弟叫做朱利埃特,姓氏是薩德。是某政客家族的直係,但並不是繼承人。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女人味。”師姬冷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很有禮貌的對著弟弟點了點頭。

“日安,師姬冷姐。”後者這樣回應道。用了超出日常生活範圍的禮儀。

實際上一群權貴的子女用這種禮節來對話很正常,隻不過場合不對。

在一群熟人進行著自己的日常的時候,地鐵進站了。地鐵裏人並不多,但也沒有少到可以讓三個人都找到座位的程度。空著的座位隻有一個,但三個人中沒有一人打算坐上去。像這樣“因為三個人是一起的所以其中之一不會做出逾越其他兩人的行為”這種現象應該稱之為人類的紀律性還是群居動物的群體行為呢?師姬冷帶著這樣的想法拿出了挎包裏的報紙。順帶一提車廂裏還有兩個中年人也在看報紙。

“你的心理年齡果然和大叔一樣啊。”姐姐肆無忌憚的開口調笑著師姬冷。師姬冷瞟了她一眼,道:“我看起來像是腦袋裏一團漿糊的人麼?”少女的聲音平淡無奇,加上車還沒開動有點喧鬧,所以她的話隻是朱斯蒂娜堪堪可以聽到的程度。“至於你,胸部的神經係統都要比大腦發達的家夥。”少女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