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方才沒有看錯的話，墨無琰又一次看著自己出神了。
他又在透過她的臉，看到了那位活在每個人心中的聖女了麼？
聽著她有些刻薄的話語，墨無琰微微蹙眉，緊緊盯著她，不語。
“魔尊看夠了沒？”藍淩熙蔥指輕輕撫過自己的臉，漫不經心地微笑道，“魔尊似乎很喜歡這張臉？”
“哦，對了，喜歡它的，似乎不止魔尊。”她輕笑道。
墨無琰沉默了許久，忽然靜靜地道：“天下沒有幾個男人會不喜歡美色，不是嗎？”
“神界十公主藍淩熙。”他說。
他刻意強調了她的身份，這番話，不知是在向藍淩熙解釋，還是在警醒著他自己。
“你們兩這是怎麼了？”一旁的兩兄妹聽著兩人的對話，隻覺得有些莫名。
“出去。”墨無琰淡淡道。
墨無雙皺了皺眉：“你們別……”
“出去。”他聲音陰冷而疏遠，卻也是極好聽的。
墨無缺一把扯過還想要再說什麼的墨無雙，深深看了一眼墨無琰，拽著墨無雙往殿外走去。
“墨無琰！記得別打女人啊！唔……”墨無雙還一臉擔憂地朝殿內喊道，隨即被旁人連忙捂住了嘴。
瞧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藍淩熙的目光重新落到他的身上，她的雙眸染上了一絲媚色，嘴角揚起一抹醉人的弧度，朱唇輕啟，柔聲道：“無琰……”
她的聲音空靈而渺然，像那遙遠的千年冰山上飄散的飛雪，又似一陣夏日裏涼風，輕輕拂過他的心頭，卻讓他的心不住地顫抖。
那一雙玩世不恭的桃花眼裏，出現了一瞬間的迷離與茫然，雖然隻是僅僅的瞬間，卻還是落入了藍淩熙的眼中。
“她是這樣喚你的嗎？”她眼神徒然輕蔑，唇邊的笑意輕淺且涼薄。
墨無琰看著眼前的少女從一位聖潔的美人變成了嫵媚的妖姬，如畫的眉眼盡顯魅惑之色，他微微眯起了血色的眸子，其中泛著危險且凜冽的寒光。
許久，墨無琰平靜道：“你不必學她。”
他頓了頓道：“天下間長得像的人何其之多，你與她僅僅隻是眉目間仿佛有幾分相似，但是仔細看，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兩人。”
隻是方才藍淩熙的眼神，卻讓墨無琰生出了不應有的錯覺。
那種仿佛將碧海蒼天、沙粒星辰都盡收於眼中的、能容納天下的凜然，又仿佛世間萬物都隻能從其中流逝而過的淡然，無波無瀾，空冷無邊。
“是麼？”她輕笑道，“雖然不像她，可你們每個人都將我看作了她。”
她突然靜靜盯著墨無琰，麵上還是帶笑的，但剪水的藍眸中卻是一片死寂，她說：“既然都說容貌隻是一副皮囊，那為何魔尊在見了本宮幾麵後，就口口聲聲說著愛本宮呢？被美色所惑麼？本宮可不相信魔尊會是那麼膚淺的男人。”
墨無琰張了張嘴，到唇邊的話終究是沒能說出。
確實，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名字，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眉眼，當初的墨無琰，還活在聖女的世界裏的墨無琰，也絕不會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