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您恨神界,我也恨。”墨無琰語氣慵懶,讓人聽不出他的真實情緒,卻隻覺得無邊的蒼涼:“您恨淩熙,可我不恨。”
“琰兒,你的父皇雖然在你出生之前便仙逝,你沒有見過他,對他的感情自然不深厚,可他畢竟是你的父皇。”
太後輕撫著手上一隻普通的手鐲,手鐲呈灰白色,因長年撫摸,手鐲表麵被磨得光滑。
就是這麼一隻看似不值錢手鐲,卻是她最愛的丈夫留給她最後的念想。
當年她在奪嫡之路中用盡陰謀陽謀,助丈夫成為魔尊後,她嫁做魔後時,丈夫挖去體內的一根肋骨,熔煉成鐲子親手為她帶上。
他說,她便是他缺失的肋骨,隻有與她相伴,他的胸口才不會隱隱作痛。
可到最後,身懷六甲的她等到的隻是丈夫的死訊。
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她收下了丈夫留下的江山,在丈夫其他孩子的蠢蠢欲動中,一路披荊斬棘,在風頭浪尖將她其中一個孩子推上了王座,讓他在嗷嗷待哺、牙牙學語、懵懵懂懂中,接觸著名為權利的東西,而她名正言順的成了垂簾聽政的魔界太後。
那個年幼的孩子有著逸群之才,在他麵前,他所有的兄弟都顯得平庸,但他實在不像一界至尊。
他玩世不恭,他狂妄隨性,他令人頭疼,他年少煌煌,卻有著雷霆手段,一舉一動看似無害,卻帶著鐵與血的味道。
他頂天立地,他睥睨天下,反袖覆手間將整個魔界握在手心,他確實擔得起魔界至尊的位置。
“母後您錯了,我見過他。”少年渺然而寂冷的聲音傳來:“兒臣曾有幸在三界的宮宴上見過他。”
他看著怔住的太後,輕蔑的笑著道:“母後不知道吧,當年末代聖女淩熙曾觸犯神界條規,與一名少將生了私情,這種蔑視皇權的行為,使將軍落得了個死在焚仙柱上的下場。”
他眼眸依舊帶笑,美豔的臉上卻似乎帶著陰戾殘忍:“不巧,那位少將正好名叫無琰。”
他走到發抖的婦人麵前,俯身湊近她,五指溫柔地撫上她扭曲的臉,微笑:“那名少將含恨而死,怨念纏身,一絲元神終不願散去,於是某日,他元神得以重鑄,機緣巧合下帶著前生的記憶,再世為魔。”
他唇邊無聲的笑讓太後渾身顫抖,瞪著眼睛恐懼地看著他,而他修長的手放在她的臉上,冰冷的指尖劃過她保養得很好的皮膚,他柔聲道:“兒臣對您丈夫的不在乎,不過是因為兒臣有著前世的記憶罷了,您說淩熙殺害了他,可他又何嚐不是間接害死了淩熙。”
太後微張著發白的唇,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她的雙眼瞪得極大,死死盯著眼前俊美無雙的少年,過度的震驚與恐懼讓她全然失去了一個太後應有的儀態。
“您生我育我,這確實不假,所以您還是我的母後,但若是您想對藍淩熙動手,就莫要怪兒臣不念親情了。”
他突然笑得頑劣,恍惚間,他又恢複成了往日裏那個漫不經心的慘綠少年,那個玩世不恭的魔界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