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裏吧。”蘇輕妍說著,眼裏竟然流露出幾許向往。
“夫人?”
見她如此清冷,月靈不由得有些意外,她原本以為她會傷心難過,可是蘇輕妍的淡定,卻出乎她的意料。
“明日就離開這客棧吧。”
“好。”
次日清晨,一行人收拾好東西,便離開了客棧,前往煙月湖。
不得不說,煙月湖的美景確乎是與眾不同——碧波粼粼,群山環繞,氤氳霧氣間,幾座山間小築若隱若現。
煙州郡中也算出了些人傑,薄有家資,便有那附庸風雅之輩,在山間建起幾幢別院,隻供閑時居住,也有一起子文人,結了什麼詩社,湊些銀子也修個什麼山亭別館,月靈挑了一處清雅幽靜的,護著蘇輕妍搬了進去。
自入住別院之後,蘇輕妍覺得自己就像回到了浮都郊外那些日子,一個人呆在小小的庭院中,沒有任何的外物幹擾,心境倒也波瀾不驚,隻偶爾仰望月,覺得形單影隻,免不了唏噓感歎,但到底比在北邙時好了許多。
月靈每日陪伴蘇輕妍左右,隻有當蘇輕妍入睡之後方才會抽空去聯絡其他月影衛,打聽外界的消息,但一顆心卻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倒是蘇輕妍,非但沒有像那些大夫說的那樣難負重荷,反而一日比一日豐盈,一日比一日豐盈,轉眼兩月時光過去,已是仲春,山林裏的樹木皆已繁茂,院裏院外更是一片鮮花織錦。
盡管日子一天天過去,但月靈隻字未提啟行之事,而蘇輕妍也同樣沉默,她似乎已經漸漸地忘記了那個人,隻全心全意地照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直到這一日午後,蘇輕妍吃過飯,躺在軟榻上歇息,月靈悄悄地走進來,在竹簾外立定,似乎有話要說,但卻滿臉躊躇,拿不定主意。
“月靈。”
蘇輕妍的聲音輕輕響起,仿佛是空中飄浮的雲彩。
“夫人。”
“是不是王爺有消息傳來?”
“夫人……”
“你說吧。”蘇輕妍終於睜開雙眼,慢慢地坐起身來。
月靈抿抿唇:“王爺說,希望夫人可以盡快返回沅州。”
這一次,蘇輕妍沉默了許久,方才抬起頭來:“可不可以告訴他,我不想回去。”
“夫人?”月靈霍地抬頭,臉上流露出幾許詫色。
“留在這裏,對我好,對孩子也好。”
“可是——夫人……?”
“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話?或者說,他嚴令你必須返回沅州?”
“夫人為何這樣說?”
蘇輕妍沉默。
為何這樣說?那是因為她太了解他。
若非真有必要,他絕對不會在事隔兩個月之後,突然傳來這樣一道訊息,而且她敢肯定,這道訊息應該不是傳給她的,而是傳給月靈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關於羽千涔傳訊的內容,月靈隻說了一半,而保留了另一半。
而且她還在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另一半的內容告訴蘇輕妍,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
“你走吧。”
蘇輕妍卻突然下了某種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