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多頓時鬆了口氣,但卻顯得更加忐忑:“都是在下能力不足,沒有將這件事辦好。”
“此事並非王子過錯,但——孟某想在此地暫留數日,不知——?”
“孟公子隻管放心,隻要孟公子在此一日,戛多必以貴賓之禮相待,絕不讓孟公子受到半分的委屈。”
“如此甚好。”羽千涔點頭,“王子可自行其事,至於引薦之事,可稍後再議。”
“好。”戛多站起身來,“連日奔波,想來孟公子定然困乏不堪,且先休息,明日本王子必盡地主之誼,好好地款待孟公子。”
戛多言罷起身,而羽千涔則也跟著站起身來,親自將他送出,方才回到帳篷裏。
“千涔……”蘇輕妍剛剛開口,便被羽千涔打斷,“你今後當叫我孟少,或者阿翔也可。”
“阿翔?”蘇輕妍聞言不由一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名字,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不錯。”羽千涔點頭,走到她身邊坐下,“我自打一生下來,便體弱多病,我娘雖然想好好地照顧我,隻是可惜,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那應該,是我這一生最黑暗的日子,看不到未來,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在那宮苑深處,即使是生存,也很成問題,如果不是一位掖庭總管暗中照顧,隻怕我們母子根本無法活下來,當時那位掖庭總管告訴我,無論是四麵的牆壁,還是精鐵打造的牢籠,都算不了什麼,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如果心在飛翔,那無論是什麼人,都攔不住。”
“心在飛翔?”蘇輕妍不由一愣——這似乎是第一次,她聽到羽千涔提及他的過去。
“那位掖庭總管……還在嗎?”
“不在了。”羽千涔搖頭,“十二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羽千極,也就是那一次,掖庭總管,被羽千極一劍給殺死了。”
蘇輕妍的心頓時重重一沉,仿佛瞬間墜入穀底。
“臨死之前,那位掖庭總管告訴我,無論我將來遇到了什麼,都一定要變強,變得很強很強,因為隻有我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千涔……”蘇輕妍低喃一句,不由得伸出手去,抓住了羽千涔有些冰涼的指尖。
“沒事。”羽千涔看著她,微微一笑,“你不要太擔心我。”
“是不是從那以後,你就特別恨他?”
“誰?”
“羽千極。”
“不。”羽千涔搖頭,“實際上我誰都不恨,我隻是明白了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太弱,就會抗不住來自外界的襲擾,或者說,他們無法抵禦來自外界的壓力,從而迷失自己的本心,但我不會,我知道自己要什麼。”
“千涔。”羽千涔再次抓住他的手,“你放心,我會陪在你身邊,永遠陪著你,不會離開。”
“我知道。”羽千涔點頭,“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
“嗯。”兩人相視而笑。
“是不是,你現在又已經有了主意?”
“對,我有主意了。”
接下來幾天,羽千涔的表現可以說完全出乎人意料,他太平靜,就像一池安靜的水,沒有絲毫波瀾。
既沒有急著去打探消息,也沒有催逼戛多王子幫他引薦,隻是呆在帳篷裏,表麵上看去,像什麼都不做,隻有蘇輕妍知道,每到夜深之時,總有黑影閃入帳篷之中,和他密談。
直到第六日,羽千涔吩咐蘇輕妍在帳篷裏等待,自己一個人離開帳篷,看似隨意地開始在王地之中閑逛起來,最後在一個擠牛奶的老頭麵前停了下來,站在一旁全神貫注地看著。
那老頭旁若無人,擠好一桶酒放在一旁,然後又拿過另一隻空桶,開始認真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