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贏逸雙目一凜,驚道,“難道龍飛虎想憑前鋒剩餘的騎兵衝擊我中軍槍林山陣不成?”
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放棄了這種想法,將目光再度盯向依然在向離軍大營衝鋒的五千虎騎風部,想知道他們何去何從。
離國槍林山陣乃是整個北溟諸國之間,專克騎兵的戰陣。
重甲步兵推巨型山車立於陣前,車上四方皆突有兩丈長的鐵槍,士兵五人一隊聚於山車內部,推動每一輛山車,使之彼此相連,形成綿延不絕的槍林山陣。
每當此陣發動,整個戰場上,便會出現一座鋼鐵荊棘,無論敵方騎兵如何衝鋒,都不可能越過這道荊棘防線,直入中軍,到達贏逸麵前。
然而,出乎贏逸預料的是,衝鋒的五千虎騎風部騎兵根本沒有回頭,他們沒有任何猶豫的衝進槍林山陣之間。
衝鋒之中,戰陣前列的騎兵麵對猶如荊棘一樣的槍林,根本就沒有躲閃。
他們悍不畏死地帶馬直入槍林,身體和馬匹直接陷在長槍之中,長刀所向,在戰死的最後一刻,不躲避,不慘嚎,隻顧拚盡全力斬掉身前的槍杆,為後麵陸續衝上來的同伴清理出衝鋒的道路。
贏逸心中一寒,未曾想到虎豹騎的將士居然如此悍不畏死。
但他詫異之餘,也不過震驚了一瞬,便狠厲地冷笑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匹夫而已,就算衝過了槍林山陣,不過幾千人的兵力,如何能破我中軍兩萬親兵,待到雷騎殲滅後續部隊,除掉兩翼騎兵,我看你們如何能逃出生。”
贏逸好整以暇地望向戰場其它位置,見無論是箭陣尾部還是兩翼,雷騎都已經占據絕對優勢。
兩道璀璨的虹光撕裂虛,縱橫斬切在尾部的虎豹騎之中,合同雷騎主力,已經逼得豹騎部和山部陣型潰散;兩翼衝殺的雷騎猶如猛虎一樣肆虐縱橫,已將豹騎地部整隊騎兵困住,不斷絞殺。
月公主緊咬牙關,持劍劈斬,麵對突然到來的兩名流雲宗凝氣境高手,隻能勉力支撐,在全力護衛自己的豹騎部之中不斷閃躲,盡力拖延時間。
臨行之時,舒夜曾經交代過,隻要虎騎風部沒能衝開離國中軍,縱然豹騎部和山部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必須拖住雷騎主力。
她縱然不是戰場領兵的將軍,但作為楚國皇室之人,就算戰死,她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鮮血和殺聲完全交織在一起,周圍方圓數百丈的戰場,已經滿布屍體和血跡。
大地震動,鐵蹄聲裂,所有楚國戰士,無論騎兵還是步兵都完全融進了撲殺的雷騎之中,忘記死亡,忘記恐懼,全力將手中戰刀揮出,斬切身邊的一切;無論麵對的是鐵蹄戰馬,還是雪亮長刀,他們在生命死亡的一刻,總會拚盡全力地將手中兵器刺入對方體內。
這是最慘烈的交戰,也是最壯烈的犧牲。
整個豹騎山部和部兩萬精銳,用他們的血全力拖住雷騎主力,爭取舒夜斬首行動的時間。
舒夜知道後方豹騎三萬兵力拖不了雷騎太久,眼中閃著精芒,不由催促虎騎風部迅速衝開攔在身前的離國中軍,讓自己所領的這一千人過去。
“舒公子……”虎騎風部統領渾身鮮血地看著舒夜,咬著牙,沉聲道,“我部還有不足兩千人馬,衝不過中軍防線了。”
“必須衝出一條血路。”舒夜凝目望著前方離軍大營,怒喝道,“若你們不能衝過去,我軍四萬將士將血灑戰場,全軍覆滅。”
那虎騎風部的統領沉默,隻能無聲打馬離去,咬牙聚合部下,再度拚命衝向離國中軍。
“弟兄們,該是你們出手的時候了。”舒夜回眸看著身後五百名戰士七階以上的精銳騎兵,沉聲道,“跟在林將軍身後,虎騎風部的將士一旦力竭,你們將全力衝向離軍大營,務必替身後的弓箭手殺出一條血路。”
長刀出鞘的五百名精銳騎兵緊跟在舒夜身後,眼中早已一片血紅。
眼看著同僚將士們不斷戰死,他們的心中早已充滿了洶湧的戰意,眼眸中的殺意,已經按捺不住。
如今,終於等到舒夜傳令,不由仰怒嘯,長刀淩空斬擊,猶如出籠的猛獸,向著離國中軍撕咬而至,五百人的隊伍凝結成一線,在虎騎風部力竭之後,仿佛一柄淩利的長刀,沿著離國中軍直線劃過,斬出一條直通離國大營山坡的血淋淋道路。
舒夜帶領著最後的五百名神射手,緊隨在騎兵之後,沿著斬出的鮮血道路瘋狂湧進,進逼離國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