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解千愁,浮生最憶當年事3(1 / 3)

秘洞之中,楊流百裏凝神瞧向石壁劍招,臉色不禁大變,心神便似已瞧到師傅被殺那幕一般。薛老頭瞥見他的異狀,喝道:“你臉色怎麼巨變?”楊流百裏急忙回過神來,故作鎮定地道:“晚輩一時窺得如此精奧劍法,情不自禁,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前輩見諒。”薛老頭凝神瞧著他身子,隻見他衣襟破爛、蓬頭垢麵,一派襤褸之狀,微微笑道:“這套劍法曆經十餘年心血鑽研,實已窺得上乘劍理,確實足以令行家癡迷。”

卓茜婉晨不解兩人在這分毫之間,便險些兵戎相見,仍舊自顧自地笑道:“師傅,你真的肯讓他和我一起練劍嗎?太好了,以後練劍再也不會那麼枯燥。”楊流百裏朝她忸怩地望了一眼,點頭微笑致意,沉聲道:“如若前輩不嫌棄,在下便與婉晨姑娘一同練好這套劍法。

薛老頭凝神片刻,望了一眼卓茜婉晨,淡淡地道:“這套劍法費盡老朽平生心力,不免極其看重,我原本便欲讓你與婉晨同練,望你……望你莫要負我畢生心血。”完瘦弱的軀體一陣咳嗽,顫顫巍巍地走出了秘洞。

卓茜婉晨見薛老頭蹣跚地走出秘洞,對著楊流百裏露出一絲輕笑,便匆匆地奔上前去攙扶。楊流百裏獨對著秘洞的劍招,心緒便如潮水一般,連續想著數日以來發生的事,不禁歎了口氣,緩緩地走出了秘洞。

至第二日,色微明,曙光剛剛透過際,楊流百裏便已早早起身。周遭一片沉寂,飛鳥停在斷崖怪樹之上,不時啼出幾聲清鳴,空穀裏繚繞不絕,便如潮水般幽幽湧來。他呼了口氣,正欲施展平日所習劍法,忽地想到昨日石壁劍招,不禁隨著鬼域穀的劍招破了起來。石壁的劍法他隻看得幾眼,剛剛演得四五招,便已記不起來。

微微凝神,自己所學劍法的破招不覺湧上腦海,幾招下來,竟使得飛流直下一般自然。一塊岩石上停滯著幾隻飛鳥,猛地被薛老頭清瘦的身子驚飛,他凝神遠望,忽聞不遠處傳來劍破虛空之聲,定睛望去,不禁吃了一驚。楊流百裏所使的劍法渾然成,如大江般流瀉千裏,竟可將他之前創造的劍招化腐朽為神奇,實無半分凝滯之處。

楊流百裏使了一陣,方知不遠處的山石上,薛老頭正凝神地望著自己。他心知他看了自己劍法,必起疑心,索性腳踏地麵,輕盈地躍至他的身旁,微微笑道:“前輩,在下昨夜窺得洞中石壁的劍法,想了一夜,自覺有獲益之處,不禁演練起來,不知有何欠妥之處?”

薛老頭幹澀的喉嚨一陣滾動,淡淡道:“你隻看了短短幾招,在不知對方所使劍法的情況下,竟能將我的劍法化腐朽之處為神奇,這般資悟性,還有何不妥之處。”楊流百裏微微一笑,沉靜地道:“可惜前輩隻懂這套破劍,這兩種劍法相生相克,渾然成,其間密不可分,毫無破綻。如若將兩套劍法完全糅合起來,必可抵敵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

薛老頭臉色巨變,凝神良久,呆滯地凝視著楊流百裏,喃喃道:“不曾想下竟有你這般人物,老朽琢磨數十年,竟不如你這後生輩。隻可惜當年我與夫人心急,一味思索破劍之法,並未學到其劍法精奧。”楊流百裏瞥見薛老頭臉上落寞之色,略微躊躇,道:“如今也為時不晚,練好破招就未必不如那人。”薛老頭凝神地望向他,竟似瞥見了當年的自己,不禁在心底歎了口氣,道:“那便練劍吧!”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過數月,楊流百裏每日揉合兩種劍法,一柄劍使得爐火純青,功力不覺竟精進至人劍合一的奇妙境界。且因他足骨斷裂,動作異常流利,接替間毫無凝滯,實已達無人匹敵之劍境,為此他不禁時時竊喜,卻又時時擔心師傅安危。

一日清晨,濃霧未散,旭陽還未滲透際,他便匆忙起身,打開石屋窗子,遠處花樹下竟無卓茜婉晨的身影,不禁心急如焚起來。

平日裏每清晨,她都會在那片花樹下起舞,今日卻始終不見她的倩影。他微微凝神,緩緩地去穀中尋找,穀中不大,沒過多久,他便已走遍她平日常走之地。

正自在一處高崖躊躇,忽聞對麵石壁山石滑落空穀之聲,定睛望去,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隻見對麵石壁聳入雲端,繚繞的雲霧鎖住崖頂,看不出一絲端倪。石壁遠觀光滑如鏡,毫無起伏,稀疏的凸石雜草倒掛壁麵,側眼之際便會生出一種觸目驚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