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夜未央(1 / 2)

公元65年,晉王司馬炎逼迫魏元帝曹奐禪帝位,國號大晉,定都洛陽,年號太康。太康年間著實出現一片繁榮景象,史稱“太康之治”。然公元80年滅吳統一全國後,炎不思進取,怠惰政事,漸有國難之相。

彼端鶯歌燕舞,然長江的另一頭卻是另一番景象。再不見富饒水鄉之勃勃生機,再不見江南米倉之鬱鬱靈氣,隻見那滿街的衣衫襤褸、破碗拄杖。

詩雲:蒼山碧水淺道邊

笑談風雲馬鞍前

杜王渡江寒露夜

竟無青白一線

(注:杜王指杜預、王濬)

但那會稽山旁,泊鏡湖邊有一居所,茅草屋竟不惹眼,然此處風光迤邐,草木蔥蔥,顯得頗為寧靜。

“五弟,此事我們尚需從長計議,太過心急恐於救國不利。”

“弟以為四哥所言極是,我等自習武以來尚未有大成,此時去晉,怕是不妥。”

“不然,兩位可聽我一言,適才金公子前來拜訪的大意我想你二人應該也是聽出個大概意思了,金伯父如此厚重我等,豈有負之之理,此是其一;其二,金公子所帶來的信息也是我們日夜所盼……”

“五哥,晉國尚未現衰敗之相……”

“六弟,先聽你五哥把話完。”

“是。”

“晉國新敗我吳,正如金公子所言,恐司馬炎已無所求,其畢竟與乃祖父懿公不可同日而語,我估計也是守舊之輩;其三,杜預、王濬回晉三即被削官免職,這等同於是自卸臂膀,晉現已無人可用。有此三條,這正是我等起事大好良機!”

“不瞞你,五弟,你所之言亦我所想,其一,金伯父雖與父親交厚,然其乃江南望族,吳國之敗傷其深矣,怎能不想到他是在利用我們助其一臂之力;其二,正如六弟所言,司馬炎雖然不思進取,然目前晉國尚未傷及元氣,此時動手,不妥,也沒有什麼把握;其三,杜預、王濬之難並非出人意料,但你們不要忘了,真正戰事一起,晉國尚有羊祜後裔可用,不可不防啊!”

“也是,怪弟思慮不詳,兄請勿怪。”

“兩位哥哥,我們回山去吧,師傅他老人家可是要等急了!”

“走吧。”

“這就走。”

三位年輕人二十出頭,年紀不過相差一到兩歲,不是別人,正是荊州牧陸抗之四子陸機、五子陸雲、六子陸耽是也,祖父陸遜在夷陵之戰擊敗劉備一戰成名,祖孫三代皆東吳之肱骨。由於吳主孫皓猜忌,怕陸抗功高蓋主,將其削職,陸抗頗具乃父陸遜儒將之風,已然料定東吳必敗,將後事托於三個其時尚未成年的孩子身上,也是逼不得已,果不其然,在宮廷爭鬥,內憂外患之中,陸抗與前三子漸次身亡。

陸抗將三子托付於會稽山上的郭士川撫養。士川乃曹魏謀士郭嘉郭奉孝之孫,在郭嘉遺計定遼東之後,也安排了其子孫的後路,會稽山正是郭嘉所看中的風水寶地。

傳上古女媧補之時遺落彩石,世人皆道一枚,實有兩枚,分別載有文韜武略兩大秘籍,文韜卷遺落於南陽臥龍崗,為諸葛亮所習,此事暫且不表,武略卷正是藏於會稽山上。士川所習,正是武略卷所載武功,然其尊祖郭嘉遺訓飄然出世,於國計民生甚不上心,所以藏於會稽山卻無人知曉。來巧合,一日陸抗偶過此地,聞聽高山流水,以簫作答,二人遂成知己,陸抗在算準自己將要失事之時,臨危將三個幼子托付於郭士川,時年士川已年逾六旬。

會稽山域有兩大高峰,香爐與石帆,香爐峰高,石帆峰險,郭士川正是居於石帆峰上。上峰之難,不亞於蜀道,非身負輕功之人可輕攀。觀那山道錯落無序,略有差池莫登頂,來時之路亦不複見。而那古木也是蒼翠衝,挺拔威武,三人聚精會神,飛馳而上。陸機一馬當先,陸雲次之,陸耽畢竟年幼,隻得在後苦苦相追。道外功,究竟是陸雲年長,稍勝一籌,然陸機資高於兄長,修習起內功竟是得心應手,輕功者所倚賴的是施法者的內力,陸機自然是比陸雲為先。申時已過,日頭開始下沉,樹影向山道鋪展開來,蟬鳴聲也漸漸的收斂,石帆峰開始變的寧靜。

“五弟,等等,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怎麼了?”陸機尚未回過神來,倒是陸耽先到了陸雲身邊。

“你看著這是什麼?”陸雲手裏拿著一截淩亂的劍穗,紅色的中國結還是能夠清楚的呈現。

“是……”陸耽還未開口,先拿出來了自己的水弦劍,看到劍穗好好的在時,方才開口,“莫不是五哥掉落下來的?”

“不可能,我等三人雖劍不相同,然是同一匠師打造,劍穗都是一樣的,你看。”陸雲將自己的劍柄拿到陸耽眼前,陸雲此劍名為金弦。郭士川收徒時命匠師打造了五把寶劍,號金木水火土五弦,雖非絕世名劍,卻也頗為鋒利。隻見那劍穗比之手上拿的是精致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