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行是離家上代當家留下來的管家,自從十五歲的離星刻成為了新一代當家後,就成為離星刻身邊寸步不離的仆人了。可以是,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離開過離星刻。現在雖然已經接近五十歲了,已經派不上什麼用場了,但是隻要是能夠在離少身邊,就是青行最大的滿足。
今也一如既往的,在去過二樓的那個房間後,一大早就出了門。
青行雖然不太清楚具體的事情,但是,那個房間裏的女孩對離少來數一定是十分重要的。
因此,那個房間也是禁地。
離少一直都是這樣,對於自己重視的事物全力保護著。
盡管離少是不屑於表達的人,但是他可是很溫柔的人。
五年前,好不容易才從那場大地震中將離少找回來,徹夜不休的急救了三三夜,身體才有好轉的跡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但青行知道離星刻擁有不同尋常的力量,也不打算過於多問,隻是希望他能快些恢複。
兩個月後,離少才睜開了眼。
離星刻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睛,聽著站在一旁一個接一個的手下陳述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表情平淡冷漠,倒像是感了個冒躺在床上處理一般事務的樣子。
“五後,我要出院。”聽了一報告的離星刻,隻是淡淡這樣吩咐。青行知道,這樣語氣命令的離星刻,是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的。盡管他的傷勢應該更謹慎一些,好好的療養,但青行還是選擇了服從。看來隻好在平日的行程裏抽醫生多來看護了。
五後,離星刻一身剪裁得體的灰黑色西服,披著純黑的大衣站在青之市大片電網之外的平地上,盡管他身上還有不少地方纏著繃帶,但是絲毫不影響他一如既往凜然的氣質。
望著電網裏那一大片裝滿了廢墟的巨坑,離星刻開口命令道:“搜人。”
所有當時的報告都一再表明,這樣程度的地震中能夠生還的可能性幾乎不可能。但離星刻卻在被遺忘了的海邊上,搜索到了剩下的門徒們。
找到了時珍。
時珍姐是對離星刻很重要的人,青行從以前開始就這麼認為,在看到他撥過人群將她攬進懷裏的時候,青行想,現在的離少像是時候在護著老爺曾不願意要他養的貓一樣,拚命的護在懷裏,誰也不允許碰一下。
事情永遠在你認為這樣就可以了的時候,接著爆發出更預料不及的情況。
時珍回來了,但也許是,永遠都無法回來了。
那也許是離星刻人生中最落魄的三年吧。失去能力的敗落感,所有的擁有都變得一無所有,再一次獨自一人的闖蕩奔波……雖離氏不會這麼容易被擊敗,但是,主要在青之市發展的離星刻相當於看著這個城市發展起來的,青之市一毀,就表示自己至今為止的所有功績都消失了。
那會是件相當有敗落感的事情吧。
醒來的離星刻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幾歲剛剛坐穩離家狂野不羈的樣子,但是相比於以前的狂妄,更多的是沉默。他依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影,但同時,他的眼裏也隻看得到一個人了。
一直在身旁看著這一切的青行時常想,離星刻會不會就這麼一直一個人下去了?他這麼一把老骨頭了自然守護到最後,隨著離星刻勢力的東山再起,以前的現在的,忠誠追隨他的人也越來越多,但是他依舊是一個人,一個人站在那裏,背影看起來是能夠撐起一片地的強大,但實際上,卻充滿了孤寂。
他就會這麼一直,一個人站在那裏麼?
“青行,你似乎有點不在狀態。”離星刻坐在書房裏,頭也沒抬一下,對站在左後方的青行道。
青行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不,沒有。”
離星刻翻了一頁,修長的手握著鋼筆在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大名,回,“累了就去休息,不用硬撐。”
青行對這少有的溫暖微微笑了笑,回,“不,這是我的本分,不陪在離少身邊,我就無法安心下來。”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離星刻淡淡回。
“我不知道還能夠陪離少多久,就讓我陪著離少吧。”
離星刻不再拒絕,又看了半時文件,才蓋好鋼筆帽,丟在一邊,起身。
“我去二樓,別跟過來。”離星刻罷便起身往門口走去。
“是。”青行目送他走遠,回道。二樓,又一個人去看時珍姐了啊……
……
離星刻什麼都有卻單單沒有女人這件事在圈裏也一直傳著,各種猜疑都有,但誰也都沒敢在白麵上直接出來。要知道離星刻生氣的代價可不是進海裏喂喂鯊魚就能夠撫平的,更何況是女人這一禁區。
但總有那麼一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被好奇心驅使著想要來試探一下,於是就千辛萬苦藏著掖著的給離星刻家裏塞了個女人進去。
離星刻一回家看到這個不到二十歲一臉不知所措的女孩時,微微停頓了一下嘴裏正著的話,大約有一兩秒後,一邊皺著眉一邊加快了語速把命令完,就去找青行詢問緣由了。
他可記得,這個家,是不允許時珍以外的任何女人出現的,就連打掃的女仆們也都是盡量能不出現在他麵前就不出現在他麵前的。然而現在,正有一個女人坐在他家沙發上,一副比他還疑問的臉色看著他,一點也不畏懼的樣子。
青行本來是死活都不答應來著,但是對方是離少最近一個比較大的客戶,想著隻是一會兒的話應該不要緊,畢竟來者是客,就給留下來。可似乎離星刻並不吃這一套,依舊是很生氣的。
“你就是離星刻嗎?”女人側著身子大膽的問道,中文得很流利,雙眸漆黑圓圓溜溜的,漆黑的頭發散在肩頭。
青行站在那裏倒吸了一口氣,緩緩退後了一步。敢稱呼離少全名的人他可是很久沒有見過了。
離星刻挑了挑眉,回,“是。”
“費爾德送我過來,要我找一個叫離星刻的男人。”女人解釋道。
“我知道。”離星刻有點不耐煩。
“我的名字是珍妮,你可以叫我珍兒。”女孩歪著頭微微笑了笑示好。
“滾!!”離星刻突然大吼一聲,聲音在整個客廳震了震。珍妮被嚇得肩膀一抖,笑容還沒來得及摘下,就那麼僵硬的定在那裏,看著眼前這個突然發怒的獅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離星刻緩了緩,盡量好脾氣的道,“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的女人,費爾德為什麼送你過來,總之給我在十分鍾內從這城堡裏消失,給、我、滾。”
語罷,離星刻大步走上了樓梯,腳下每一步都十分沉重,充斥著怒氣。
青行也很久沒有看到離星刻發這麼大火了,一時半會望著離星刻的背影沒緩過來,直到聽到珍妮有些抽泣的哭聲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遞過一盒紙巾,道,“珍妮姐,我來安排您回去吧。”
珍妮接過青行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默默的點了點頭,想要問些什麼,欲言又止。
青行覺得就這麼把她送回去一定又會傳些什麼不好的流言,於是解釋了一下,“珍妮姐的名字和我們家少夫人的名字有些相似,所以離少聽了會有些激動。”
“夫人?!騙人,離少根本就沒結婚!”珍妮一下子露出了馬腳,假裝強勢卻被狠狠罵了一頓,當然要問個清楚了。不過費爾德確實是離星刻是單身來著啊?哪裏來的夫人?
青行微微點了點頭,完全豁出去了,這也是為了離少的風評啊。笑著回道,“離少對少夫人保護的很謹慎,很多事情別人都不知道的。”
“嗯?這算是,金窩藏嬌麼?可是有必要麼……”珍妮不屑的嘖了嘖嘴,看著離星刻消失的二樓樓梯口,有些不服氣的跟著青行走出了屋門。
“總之,少夫人對離少是很重要的人,也請你轉告費爾德先生,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否則下次就不會是這樣這麼簡單。”
青行笑眯眯的警告她,珍妮卻起了一身冷汗,再也不幹這檔子事了。不過,她好像忘了問什麼事情了……
因為珍妮的緣故,總算是沒人再敢好奇離星刻不近女人的原因了。不過,他們開始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夠如此深受離星刻的寵愛,不過隻是提了名字就發那麼大的火氣,再加上身邊管家的那個法,誰也不敢再繼續好奇下去了。
離星刻聽完青行長篇大論的解釋後,沉默了許久,隻是回了個嗯而已。
青行就知道,離星刻很滿意他編造的這個理由,稍微撫平了那個和時珍同名女孩的笑的痛,如果是她那樣對自己的話,一定會不同吧。
一直這樣下去,沒有什麼改變的感覺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這樣平靜,平和,日複一日仿佛永遠都不會改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