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後便派人送了一些人參,鹿茸和絲綢到交泰殿,還特意囑咐蘇如似要養好身子,有時間到坤寧宮多走動走動。
待來人走後,方越一邊為蘇如似沏茶,一邊道,“主子,我就說吧!您辛辛苦苦抄了這麼些天的經書,上天一定會感受到您的誠意!”
蘇如似接過茶杯,小酌一口道,“是那東風刮得及時,不然,那孔明燈也不會飛得那麼高!”
“奴婢聽說,中秋那晚,皇上冊封龐婕妤為瑾妃了!”方越輕聲道。
“不必你說,這事早就在六宮傳開了!隻是懷孕便封妃,若生下個皇子,豈不是要封貴妃!再看看章修儀,就算生下的是長子,也隻是個修儀。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蘇如似把茶杯輕放在桌上,感歎道。
“論家世背景,章修儀就已經無法與瑾妃相比,何況章修儀失寵已久。一個沒有聖寵和好出身的妃子,是很難在宮中立足的!”
蘇如似低沉了一會,抬頭看著皇後送來的絲絹,用手摸了摸,道,“這絲絹真滑!”
“這是江南新進貢的絲絹,製成衣裳正適合這種天氣穿!”方越道。
“你把其中一匹送給邵寶林,還有一些人參和鹿茸,你也分一些,送到章修儀寢宮去。”
“是,奴才遵命!”
慈寧宮
太後正側躺在軟塌上,半眯著眼,一個婢女正小心翼翼地給她捶肩。
這時,一個太監來報,“稟告太後娘娘,王太師在殿外求見!”
太後微微睜開眼,“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王太師麵色沉重地走進來,向太後叩拜道,“微臣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了!”太後慵懶地說道,用手示意婢女停下。
“哥哥怎麼那麼有空,想起來看哀家了!”太後道。
“微臣有要事向太後稟告,所以……”
太後心知其意,便示意左右退下。
“微臣聽聞,龐太師與孟學士兩家聯姻,皇上要按一等公的禮數操辦婚禮。如今朝野議論紛紛,太後,您可得說句話呀!”王太師內心焦急地說。
“這件事哀家有所聽聞,但皇上不是也沒下旨麼?既然沒下旨,那就是還不確定的事。哀家看你,是多慮了!”太後坐起身來,依靠著蒲團。
“太後您有所不知,這段時間,龐文德招納了很多門生。基本上,都是參加科舉的儒生,而這些人,極有可能會成為朝中新一批的官員。而且他又與大學士孟知祥聯姻,如今他的勢力,真是不可小覷!”
“哼!想當初,他龐文德若不是對你百般討好,又怎麼會爬上太傅的職位。如今他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就轉過頭來反咬主人一口!真是可惡!”太後一想起當初龐太傅巴結的嘴臉,心裏就來氣。
“對了,上次不是讓你留意那個冀州巡撫李敖了麼?有什麼消息?”
“別提那個李敖,微臣好意派人邀請他到京城做客。誰知,他到了京城,便謊稱身體不適,不能過來。晚上,卻偷偷到龐文德家裏,給他送禮祝賀!”
“真是豈有此理!”太後用力拍著桌幾道,“哀家就不信,龐文德這老狐狸能威風多久!”
“太後息怒!萬事以鳳體為重!”王太師勸道。
“好了,這事哀家會處理的!你在朝中一定要留些心眼,不要讓龐文德那隻老狐狸有機可乘!還有,多培養一些我們的人!知道麼?”太後一臉嚴肅地說。
“是!微臣知道!微臣先行告退!”王太師說著,行禮告退。
好你個李敖,敬酒不吃吃罰酒。想巴結龐文德是麼?哼!哀家就成全你!太後老謀深算地想。
說道王太師與龐太傅之間的恩怨,這要追究到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那時候,先帝駕崩,王氏一族手握兵權,又掌控著年幼的儲君。原本先帝駕崩,就應立即擁立太子為新君,舉行登基大典。但王太師等一幹黨羽稱,少主年幼,不足以但當。待成年之後方可舉行登基大典,故此之前,由太後垂簾聽政。這種說法,在開國以來,從未有過。但是當時朝中卻無人敢反對,就算有那麼幾個忠臣提出反對,也很快被王氏黨羽肅清了。可見王氏一門在朝中的勢力之大。
那時候龐文德不過是一介侍郎,但此人善於察言觀色,並且拍馬屁功夫一流。就憑著這本事,不止能夠接近王氏兄妹,而且還當上了太傅一職。過去幾年,他謊稱為王太師招攬門生,其實是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等王太師覺察時,龐文德的勢力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摧毀的。就在王太師後悔看錯人時,龐文德又聯合自己的黨羽,號召新君登位,立馬把垂簾聽政的太後從金鑾殿上推下來。
一時之間,王氏一族元氣大傷。因此,朝中形成了以王太師為首的外戚派,和以龐太傅為首的保皇派。兩股勢力互相較勁,長期下去,很有可能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