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丞相不擔心,那日會有火炮攻擊。丞相聖明!可是……”
宗澤疑惑問道,
“可是,當日她為何要上戰船?”
“哼!秦貞仇恨東離國,執念頗深。她想看看,皇上是否會親臨?妄圖此戰結束一切!她如此等不急,本相偏不讓她如願。”
月白折起手書,肅然說道,
“你將地圖上標注城池,盡數攻下,功成,本相封你為將!”
“屬下叩謝丞相提拔!”
宗澤單膝跪地,接過月白手書。
“你曾是秦府家臣,當清楚,秦貞不好對付。但是她與我月白相比,還差一點。這一次,本相親自設局,天海便是本相為她精心挑選,葬身魂斷之地……”
身體一陣戰栗,天海的風更猛烈了。江憶雨緊了緊身上的血色披風,白裙長長拖在砂礫上,披散的發絲迎風飛舞,雙眼注視著動蕩的海麵。眼中海藍變血紅,隻覺海水倒流,狂風淩厲……待回過神來,人已在北冥凰懷中。
撥開淩亂的發絲,輕捧著蒼白小臉,她睜開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琥珀色的眸子倒映著金光紅影,更加瀲灩。他抱得更緊,她卻感覺到他難以平穩的內息。
“北冥凰”
“嗯”
“我們以前認識嗎?”
“不重要。”
江憶雨驚訝的伸手抓著他的衣領,皺著眉頭,不明所以地問道,
“不重要?”
麵具之下,北冥凰似乎在思考,隨後歎息一聲,抱著她走入軍帳。
“以後,本宮便是你最熟悉的人。”
東離國皇宮,自從月丞相送回一封書信,承明殿幾日來可見皇帝心情不錯。一掃梁尚書獲罪之陰鬱。朝堂上下皆震驚,曾經力保皇帝登基的梁尚書,竟然是細作。雖然皇帝並未公開梁尚書背後是哪一國勢力。但是朝堂上有些言論,認為之前梁尚書頻頻對前丞相蒼幽落示好,莫不是與蒼家有關。然而,茲事體大,自是不可隨意揣摩聖意。
未央宮內,新晉柳皇後伏在皇帝懷中,美目波光淋淋,淚流不止。皇帝鳳目冷漠,又隱藏著冷漠,耐著性子,安撫皇後。
“皇上……臣妾……以後可怎麼活……”
紫金龍袍泛著冷意,帝王精致的五官盡顯無情。高公公抬眼看到皇帝眸中之色,心中嗤笑,皇後柔弱嬌女,怎知皇上心意。
“孩子還會有的。皇後勿要太過悲傷,傷了身子便不好了。”
“皇上……臣妾……”
“皇後好好歇息”
柳皇後悲傷難愈,皇帝卻已不耐,囑咐宮人好生伺候皇後,又賞賜了諸多滋補珍品,起駕離開了未央宮。
未央宮外種滿了海棠花,皇帝每每經過,眼眸難掩厭惡與複雜。高公公看見了當做沒看見,帝王之心,深不可測,觸之即死。
“高公公,丞相可有書信。”
“啟稟皇上,五日前有一封,已經呈給皇上,近日無信。”
“宣朝臣議事。”
“奴才遵命。”
皇帝龍攆離去,高公公帶著聖喻去宣紙,走出未央宮,眼角浮現一抹諷刺。
皇後假懷孕博聖寵,殊不知,皇上心知肚明,真是可悲。昔年秦貴妃都算計不過皇上,何況一個區區後宅女子柳氏。如今天海戰事緊張,那人果真要踐行誓言,一朝相負,必奪東離國江山,要皇上的命。若非丞相星測卜吉,皇上哪會有心思看望未央宮。真乃婦人也。
北冥凰將江憶雨抱回大帳,放在床上,端了一碗藥來喂她喝。江憶雨滿臉哀怨,忍無可忍般一口氣喝掉。
“月白不會給我喘息的時間,明日我要回軍營。”
“好!”
江憶雨沒想到北冥凰這麼痛快便答應了。想到什麼,與他說道,
“離紹寒不在船上,東離國必定還有後招。”
“侯爺為東離皇帝以身犯險,是希望東離皇帝出現在天海……嗯?……”
北冥凰近身禁錮著她,目光灼灼,江憶雨覺得四周充滿危險氣息,氣壓越來越低……
“離紹寒在不在天海,都活不過這個冬天。”
四目相對,他從她眼中看到了濃烈恨意,她卻從他眼中看到了她無法理解的東西,還有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