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破曉,一切都不一樣了。原本盤踞於玉姬山頂負隅頑抗的一支盜匪,被商瀾國京國侯江憶雨一夜之間屠殺殆盡!
一具具屍體以不同的姿勢倒在城中,諾大的城池,每行一步,皆是死屍,喊殺聲響了一夜,淒厲的哀嚎曾那樣清晰,被殺之時,許多盜匪都大喊著江憶雨的爵號,謾罵著,詛咒著他……鮮血無狀的流著,肆意地在城中死屍之間喧囂……
攝政王的王駕到來之時,看到的除了一座屍橫遍野的死城,便是站在城樓之上,寒風中臨立的男子,仿佛一夜的殺戮也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依舊這般清冷……
商洛宸望著城樓之上的人輕歎……
“皇上將西南兵權授予京國侯,京國侯莫要辜負皇恩!”
江憶雨轉過身,看著站在身後,一襲白衣,宛若神祇的男子,還是溫潤如玉的模樣。江憶雨謝恩之後從商洛宸手中接過聖旨。
“王爺,相州盜匪已經解決!原屬邱楚國之城池,均已歸附我國。臣與王爺隱秘來此,此行已有成果。臣提議,以外事署之首身份會見邱楚國師,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商洛宸淡然微笑,白衣勝雪,刀削斧刻般的五官在清晨的陽光下,是那樣美好,聖潔。與這滿城的屍體、血腥如此格格不入……
江憶雨不是第一次麵對商洛宸的溫和,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他身上的光明,卻仍然覺得如初見時那般,商洛宸從未變過。
商洛宸輕淺笑意,踱步走到城牆邊,俯瞰滿城死屍,溫潤的臉上浮上些許晦色……
“邱楚國師似與蒼家人有牽連,京國侯與之會麵,萬望謹慎處之。”
江憶雨握著聖旨的手緊了緊,看著商洛宸的雲淡風輕,沉聲道,“多謝王爺體恤,臣定當不負皇恩!”
“甚好!”
……
城門外,攝政王白蟒鑾駕停在此處,江憶雨立於攝政王身側恭送王駕……
“本王回朝,玉姬山戰事還望京國侯多費心了。”
“臣定當鞠躬盡瘁!”
那抹白若雪的白衣隱沒在垂落的車簾之後,江憶雨注視著攝政王愈行愈遠……商洛宸來這一趟,竟隻是宣旨提醒他麼……曾幾何時,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侯爺,什麼都沒有找到。”
江憶雨冰冷的麵容下,多了一分嗜血的殺意,轉身看著已經死寂的城池,身後數千王軍縱使身著黑衣,也遮蓋不了他們已然沾染的血跡……
“燒了吧”
輕描淡寫幾個字,無數火把在燃起,將清晨晴朗之日光,灼灼似燃燒成黎明之紅日火焰……清麗絕豔的男子騎著戰馬,一襲白衣,超凡脫塵,身後是數千黑衣騎兵,身後烈烈白日焰火中走出……
一切好似這般不和諧,又好似這一切本該如此……
原本在府中閉門不出的商瀾國京國侯,竟然出現在了玉姬山下,並且以屠城燒城之暴行,將原本屬於邱楚國之城池,盡數歸入本國。其行徑令人發指!引得其他三國紛紛向商瀾國國君發出國書,嚴辭責難!邱楚國國師以強硬姿態,直接陳兵在玉姬山下,勢要將被奪去之城池奪回。江憶雨殘忍暴虐之行,讓四國之人重新審視了這個位高權重又手握兵權之新貴,原本望山之下對東離國大打出手,已經不被解讀為是為了維護本國利益,情有可原之舉。人們如今所想,江憶雨竟是一個喜好殺戮,嗜殺成性之人。比之望山公然提出出兵東離國之北冥太子,更讓人覺得此人狂妄且暴戾!然而,不待人們唾棄江憶雨之行為,北冥國借道商瀾國古道,兵行神速,已至玉姬山下,東離國丞相雖然先行一步至玉姬山下部署,麵對北冥國龍軍之威,亦是如頂千斤之石……
江憶雨回到相州府衙,便收到消息,因相州之事,朝堂之上彈劾他的折子讓皇帝龍顏大怒,估計問罪的聖旨不日將下達。而匆匆而來的丞相連夜回了廣陵……
江憶雨坐在府衙主位之上,諾大的大廳中隻有他一人獨坐,竟平白多了一分清冷……
“是雨哥哥回來了嗎?”
宗淼掙脫了門外侍衛的阻攔,險些摔了,跑了進來。江憶雨抬眸便撞進那一雙空靈奪目的雙眸中,仿佛是存活於傳說之中的仙童般……
“怎得這般跌跌撞撞的……”
清冷略含有責備的聲音響起,宗淼突然歡喜了起來,直接奔到江憶雨身邊,欣然道,“雨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淼兒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