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望山會盟(四)(1 / 2)

一次側身,一次回眸,電光火石間震驚的又何止是一人之心。離紹寒波濤洶湧的內心讓向來不喜怒形於色的人麵露不可置信、極度的恐慌……他看到了她的臉,那張和秦貞一模一樣的臉……她還活著!就站在自己對麵不遠處……

“秦貞”

離紹寒這一聲,極低極低……似在確認?似害怕?是在說與自己聽……

江憶雨的心緒已經平息,恢複正常,商洛宸雖有不解,但並未過問。上官雲墨早已將剛才發生的一幕看在眼中,然而不動聲色的麵容,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蒼幽落跟隨在離紹寒之後,看到離紹寒站在原地不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背對著他的江憶雨。蒼幽落略有詫異,隨即掩下了這份情緒,走上前與離紹寒說道,“陛下,咱們剛進去了!”

蒼幽落說完,見離紹寒沒有反應,心中多了份計較。複提醒了一次,離紹寒似驚醒般身軀搖晃了一下,看到蒼幽落,幽深的眸子眯起,對他說道,“丞相可知,亭中白衣之人?”

蒼幽落俯身行禮說道,“啟稟陛下,四國中唯有商瀾國以白色為官服,亭中之人,身穿白衣的三人,是商瀾國攝政王商洛宸,京國侯江憶雨還有平陽侯慕容熙。”

“丞相對商瀾國之事了然於胸,想來望山之下的教訓是慘痛的!”

離紹寒沒有溫度,冷漠的話語讓蒼幽落聽之即欲跪下,卻在收到離紹寒警告的眼神之後,道了聲,“臣有負皇恩,請陛下重責!”

“朕不想再有第二次!”

離紹寒說完便抬步向亭中走,每走一步,每近了一尺,他看江憶雨的眸子愈幽深……

離紹寒走進亭中,收到的是幾束並不友好的目光,最先表示不滿的當屬慕容熙了。慕容熙見著離紹寒身後的蒼幽落,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伸手指著蒼幽然說道,“蒼幽落,都是因為你,害得我家小雨平白受了份罪,你今日不與本侯一個交待!本侯跟你沒完!”

亭中幾人聽到慕容熙如此說,倒是都選擇了沉默,江憶雨依舊是那般清冷冷然的模樣,似慕容熙所說之事與她無關一般。離紹寒從慕容熙的話語中,已然分辨出這個跟秦貞長得幾乎一樣的男子便是京國侯江憶雨。一樣的容貌,不一樣的性別,不一樣氣質!秦貞是明豔驕傲的,而這位京國侯則是淡然冷清,絕世出塵,與秦貞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隻有容貌。不論多少打量、比較、猜測在離紹寒心中存在著,江憶雨至始至終都是冷的,是很冷的……

蒼幽落對慕容熙的說辭,回應道,“平陽侯爺,本相不知,本相哪裏讓京國侯受罪了?反而,京國侯出手便殺了我國一隊護衛士兵,本相每每思之都心痛不已,這份錐心之痛,幽落日日銘記!”

蒼幽落與慕容熙說話,眼神卻始終在江憶雨身上。話中之意如此明顯,不過說給江憶雨聽罷了……慕容熙聽了臉上惱怒之意更甚,“你們東離國挑事不成,還妄圖把這份汙名加到小雨身上,簡直……”

“簡直什麼?平陽侯莫不是想扭曲事實,將殺害我國士兵的罪責加在我國身上吧!”

“你——”

蒼幽落將慕容熙的話完全曲義解釋,這讓慕容熙氣急……

“一國之君,守護不了一國之民,一國之相,令百姓橫屍他鄉,這罪責加在你東離國身上又如何?”

冰涼入骨的話語,如同極寒之地寒風飛雪,讓人間失了溫度……在場之人都體會到這份冰寒……亭中變得寂靜!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任憑你有多少陰謀詭計,或者多麼巧言令色!都改變不了君民這層守護與被守護的關係。東離國的士兵畢竟死在了商瀾國,莫道其中多少是非曲直,人已死,命已終,終究是辜負了百姓的寄托!縱使人不是你殺的,但是也有保護不力之責,自身責任已責無旁貸,若再有其他說辭,豈非毫無擔當可言!

本是平實普通的道理,因著人們總是有意或無意的忽視回避,倒成全了那些陰謀的合理存在。

江憶雨就這般直接將問題的關鍵甩出來,與亭中諸人而言,都是一次寒風刺骨般的清醒……

唯有慕容熙在旁為江憶雨叫好,鄙夷地看著蒼幽落。蒼幽落有懊惱、有慚愧、也有不忿、不甘……在離紹寒的示意下再未接話,倒是離紹寒走進亭中東麵而坐,對商洛宸說道,“京國侯心牽百姓,實在是貴國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