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的話在江憶雨心中激起千層浪……太久了,太久沒有人會站在她的角度去為她想,那麼多複雜人事,那麼多情感糾葛都是利益,區別隻是冰冷與殘留著餘溫的冰冷罷了,利益而已,怎樣都是冷的!自從高處跌落,再無人情可言!……世人都道江憶雨奸詐陰冷,狡猾詭譎,滿腹陰謀算計,卻從不去想是否他生來如此,是否有苦衷……可是這個人,放下身份,用一分真心去體會了她的心……
“世人都道平陽侯隻是安樂侯,卻不知平陽侯竟是難得的清明之人。”
“小雨,我隻盼著,你此番回來,是真心的想回來”
慕容熙看著江憶雨的目光誠摯堅定,江憶雨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淡然道,“既然回來了,自是真心的。”
李昱取了夜明珠來,江憶雨將盛著夜明珠的盒子打開,一顆泛著藍光通體透亮的夜明珠,讓慕容熙驚歎不已……
“小雨,你怎得有這般好的夜明珠!”
江憶雨笑著說道,“既然侯爺喜歡,就贈與侯爺吧!”
慕容熙驚喜道,“小雨,此話當真?”
江憶雨示意李昱將夜明珠送到慕容熙麵前……
“我非那風流雅趣之人,夜明珠放在我這裏,左右也不過是擺在庫房中照明罷了,難得能讓侯爺歡喜,這珠子也算是覓得良主,物有所值了。”
珠子玲瓏剔透,有著似流動般若影若現的水紋,慕容熙愛極了這顆夜明珠,連說了幾個‘妙’字。江憶雨見他高興,心中那分情緒也少了許多。
李昱心中想著,莫要讓白羽在夜離麵前提這事才是。
慕容熙與江憶雨聊了一會兒,提議再為江憶雨添置家私,被管家李昱最先拒絕,隻因皇上和攝政王的賞賜已經讓幾個庫房都滿了,實在是沒有空地方可放,才斷了慕容熙的心思。
期間,慕容熙說起最近宮中之事,江憶雨才知皇帝與太後是生分了。
“姬瑤本就是先帝在世最後幾年新納的妃子,先帝愛慕先皇後,從未充實過後宮,豈料先皇後生當今皇上的時候,傷了身子……帝王子嗣單薄,群臣諫言,先皇迫於壓力娶了姬瑤,不過沒幾年,帝後相繼離世,王爺考慮到皇上年幼,這才允了她的太後之位。”
“畢竟是後宮之事,做臣子的無權議論。”
慕容熙白了江憶雨一眼,“小雨,你總是這般謹慎……算了,我就勉強受著吧,誰讓你就是這副性子呢!時辰不早了,你也得準備入宮赴宴,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侯爺請便!”
慕容熙捧著夜明珠離開了,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揮手朝江憶雨喊了一句,“莫忘了我送你的披風!”
江憶雨不解的望著慕容熙笑得愈發燦爛的模樣,“什麼披風?”
李昱在旁邊輕咳了一聲,說道,“侯爺,那日您走之後,平陽侯爺送來了一件雪狐披風,說是答應了要送您的,屬下推拒不過,隻得收下了。”
江憶雨看著慕容熙出府離去,想想方才與他的談話……有時候,很多時候,人們總以為自己是最聰明明智的那個……其實,隻不過是選了一種自己所擅長的入世活法罷了……
慕容熙在二十幾歲的年紀,因著放蕩不羈的性子也好,因著是安樂侯不能參政也好,終是給人以混吃等死的樣子……人們都不知他才是看得最通透的那個人……誠如他所言,“我生來就是安樂侯,且任它去,天意如此自有天意管”人情千萬種不堪,皆與他無關,天生安樂,便吃飽穿暖,享一世長安…
不論是秦貞還是江憶雨,或許生來就與‘安樂’無關。人生百態,百態人生,一人一世,一世一浮生……
“慕容熙,天下亂了,還能安樂麼…”
……
這次國宴,是皇帝繼位以來首次開設,朝中所有文武百官皆可出席,同時亦可帶家眷數名。因此滿朝上下都很重視。隻因這不僅僅是榮耀,還是結識新貴的絕佳機會。皇家宴會,曆來有書畫歌舞助興之風,是以,有人想著讓自家女兒登台獻藝,博個好名聲,借機得一段良緣,也是常見戲碼。
京國侯府外,馬車已備好。江憶雨收到攝政王傳話,得知今晚皇上會宣布外事署的任命,因此並沒有換衣服,依然是那身白蟒侯爵服。
“侯爺,該出發了。”
江憶雨正要上馬車,轉身對李昱說道,“李修回來,讓他去書房等。”
“侯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