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雪虐風饕,天寒地凍的雪山之巔,寒風淩厲如刀,雪花紛飛如雹。
空曠無聲的雪域中,唯有長風呼嘯,寥無人聲。
恰在此刻,在頭頂正上方,日陽蒼白成一道模糊的白點,一連三道人影落空而來。
為首是一位劍眉星目的男子,白色長袍,衣袂飄舉,翩翩中帶著幾分血性。即便此時天寒地凍,男子剛毅的麵容上,依然滿是釋然之色!
站在男子身後乃是兩名老者,手臂枯槁,膚色卻紅潤異常,泛著年輕的光澤,若不是眉宇和胡須蒼白如雪,就算冠以青年之稱也不惶讓。
左側身材稍胖的老者,如羽毛般輕輕落在厚厚的積雪上,踏雪無痕,未等前方男子動足,老者上前一步,語氣低緩,帶著濃濃的勸慰之調,“天晨,你這是何苦呢?十八年,連我潮鏡之境都承受不住,隻要你向家主服個軟,天光洞一行大可免去,你可要想清楚啊!”
右側麵頰瘦削的老者,仰起頭,望著前方的男子,古井無波的眼湖中漾起幾許期待的波紋。
奈何眼湖中倒影的男子,雪花紛飛中,即便轉過身,眉眼中神色未曾動蕩分毫,語氣剛硬如初,“勞煩長老掛心了,我意已決,無需多費言語,煩請二位長老替我轉告他……”說到這裏,男子語氣稍頓,上身微彎,拱手見禮。
這一彎,直讓天地失色,四野無聲!
左側老者慌忙走上前去,語氣帶著一抹倉促,“天晨,你這是要折煞我啊,有什麼話要轉告的,盡管說來,這是要做什麼啊!”
長風無聲,彎腰的男子,眼眶中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下一刻一道淩厲的光芒自腰間的古鏡上,一閃而沒,光芒收斂消散之後,一縷長發從額際間滑落而下!
直起身來,捏著那一縷黑發,直攥的骨節咯噔作響,“麻煩兩位長老幫晚輩轉過他,不管他,認不認同她們!如果他敢趁我囚禁期間,傷我妻兒,我天晨出洞之日,就是他祭天之時!”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吼的方式咆哮出聲!
千萬雪山緘默,寒風於空中瑟瑟發抖!
“這,這……”身材稍胖的老者還想勸慰兩聲,卻被一旁另一位老者用眼神製止住,隻能眼睜睜看著男子,一步,一步緩緩的沒入眼前茫茫無邊的雪景中!
直到視線中再無那一道身影,直到雪花再一次紛飛,一聲長歎在空中幽幽而起……
“命啊!”搖了搖頭,兩人雙雙離去,在兩人剛剛消失在天際,空中泛起幾許漣漪,漣漪過後,麵前整個空間恍若被冰封了一樣,結起一層厚厚的冰。
頃刻便冰封千裏,目不能及!
下一次開啟,怕是要等到一十八年之後了吧!
與此同時,一座佳木茂密的山林中,一道形色匆匆的黑色人影,推開密林中縱深處那一扇厚重的石門,馬不停蹄的朝著裏麵,邊跑邊大聲疾呼著,“找到了,找到會長兒子了……”嚷嚷著,腰間係著的鏡子和玉佩叮鐺作響。
黑暗甬道兩旁的石壁上,綴著大小不一的星光石,星光如水,視野中清晰可見。
黑衣男子這一聲疾呼,恍若一塊石頭,投入到平靜的水麵上,掀起一陣漣漪,地下空間的四麵八方,頓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快速的朝著此處彙聚而來……
少頃,在黑衣男子剛剛走入地下一座大廳,廳內早已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影,眼中滿是希翼的眼神,每個人皆是行囊在身,似乎早就做好了時刻遠行的準備。
站在前方,濃眉大眼,皮膚黝黑,骨節*的老者,未等黑衣男子站定,一個箭步躍上前來,一把將其抓住,“趙浪,你剛才說什麼?你真的找到會長兒子了?他在哪裏?快點告訴我!”
咽喉被扼住,趙浪上氣不接下氣,喘息不得,更別說回應了!
臉色漲紅不已,拚命掙紮著,卻依然逃脫不了那一雙如同老虎鉗子的手臂!
“住手!”就在此時,人群後方,一道威嚴的聲音壓迫而來。
來者頭發花白,雙目不怒自威,舉手投足之間,威嚴十足,眉宇深鎖,愁容滿麵。看到來者,前方人流,紛紛恭恭敬敬的退讓開來,沒有半點不恭之色。
“大堂主來了……”
也就是這一空檔,趙浪方才掙脫而出,跌坐在地上,喘息不已。
“大哥,他,真的找到會長兒子下落了,這下天地會就用不著解散了,會長一定會回來了……”黑臉老者,甕聲甕氣的嚷嚷著,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滿臉的釋然之色。
奈何青袍老者,眉宇間的焦慮之色不減分毫,俯下身來,望向地上還在喘息的趙浪,聲音低沉,顫抖著,不相信似的問道,“趙浪,你真的打探到會長兒子所在了?”
這一問,也讓圍觀所有人都抻著脖子,廳內落針可聞,皆靜等著命運的宣判!
此地不是別處,正是讓鏡魄大陸所有勢力掘地三尺,寸寸搜尋不到的天地會總部,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