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出現在東邊,街道行人稀疏。賞月樓不遠處的一個偏僻角落現出了兩道身影。
“夜裏藏伏在周圍的人已經全部退走了,黎明之前的換班隻有六個人,看來這個老狐狸已經察覺到了危機,白也開始派人防備了。”仇鷹著眼中泛著寒光。
“六個倒是沒問題,確認了位置後可以悄悄幹掉。”白黑的語氣淡的出奇。
仇鷹哼了一聲沒有話,眨眼之後,倆人身形一動便都失去了蹤影。
大約半柱香之後,倆人又出現在先前的那處角落。
“現在隻等你手下那位副統領一到便可以動手了!”仇鷹臉上泛出了紅色,顯得十分激動。
不多久,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倆人麵前。“花三現在應該已經在前來的路上了!”來人微喘著了一句。
“行動!”白黑冷冷地吐出倆個字。
三道身影躍上屋頂後分散了開來,朝著賞月樓疾射而去。白黑身形如燕,飛掠上了賞月樓樓頂,“嘭”的一聲破窗闖入了閣樓內。
然而,刹那間!一道劍光映入他的眸中,快如驟電!
白黑的身體在空中詭異地一扭,避過斜來的一劍。然而就在身體剛要落地的時候,感覺到了一股冰寒之意灌入臂膀,他的左臂被刺了一劍。
“兵”!身後響起了金鳴聲,眨眼之間,仇鷹撲進了閣樓內與風金玉交上了手。
“朝廷捉拿欽犯!閑雜人等全部散開!”十二名一身黑服的暗影衛忽然衝出來,將賞月樓包圍住同時大聲喊道。
很快,賞月樓裏的掌櫃和夥計就被全部趕了出來。
閣樓內的空間使得白黑與仇鷹受到了限製,兩人根本無法配合,反而顯得處處受製於人。反觀風金玉以一敵二卻是不落下風,對於二人的劍招均能輕鬆化解和抵擋。閣樓內的布局擺設似乎就是為了應對敵人的,因為身為主人的他可以經常在這樣的環境裏麵練劍。
“把他逼出去!”白黑冷喝一聲踢翻一張櫃子,揮劍朝風金玉疾刺了過去。
仇鷹此時亦是非常惱怒,自己的劍勢全被風金玉給輕易擋下了。聽到白黑的話後猛然醒悟,殘笑一聲,向風金玉刺出了一劍!這一劍不帶一絲回旋的餘地,拋卻了防守,完全是拚命的一招!
臘月的氣滴水成冰,嗬氣成霜。
貂三娘是個十分開朗而又很勤勞的女人,大清早就推開了門,然後從裏麵抱出一堆破舊的棉布放在門口的牆邊。旭日紅豔,初暖人心。貂三娘穿著一件素白色的棉襖,蹲在牆邊凝望著棉布裏麵正不住晃動的一團白色,綻放著笑顏。
“我你怎麼起那麼早,原來撿到了一隻活寶。”身後陡然響起了人聲。
貂三娘嘴唇一抿笑著扭頭朝身後看去,浪輕輕正向前低傾著身子笑看著棉堆裏翻爬的狗。
“那是當然!等它長大了就可以幫我抓賊了,誰再敢來偷我的酒就咬死他!”貂三娘揚聲道,水靈發亮的雙眼笑成了彎彎的月。
一邊笑著一邊出狠話的女人其實非常的可愛!
“桌上還有酒,自己進去喝吧。”貂三娘又將注意力轉回到了狗的身上,伸手去撫摸逗弄它。
“酒嘛當然是要喝的,不過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浪輕輕開口緩緩道,臉上露出淡淡的認真。
“什麼事”
“你爹還活著,晚上我帶你去見他”
貂三娘渾身一顫,撫摩著狗毛的手停滯住了。“他在哪兒?你現在就帶我去!”猛然轉身站了起來,貂三娘盯著浪輕輕的雙目,眼中竟流露出了哀求之色。
浪輕輕迎著她的目光靜默了少時,隨即沉聲言道:“現在不行!你與他的見麵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好像做了不少壞事!或許你可以阻止他繼續做下去,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已經被人盯上了。”
“我不管他做沒做壞事,我要見他!他現在有危險!”貂三娘雙眼通紅,咬著鮮唇倔強地瞪著浪輕輕。
“賞月樓打起來啦!好像是朝廷的人要捉拿欽犯!”遠處突然響起了呼喊聲,有人在奔呼著吆喝別人去看熱鬧。
“怎麼了?”貂三娘看到浪輕輕的臉色陡然間大變,急忙問道。
“風金玉就是你爹!”浪輕輕突然一把牽過貂三娘的手,騰身而起。
血從仇鷹的腿根處流了出來,他的眼中看不出絲毫的痛苦,隻有對於仇恨的熾熱。朝廷的十二名暗影衛隻剩下四人還活著,全都躺在地上。風金玉被三人圍住,身上的錦袍出現了道道劃痕,一隻手被削斷了,斷腕處往下滴答著鮮紅的液體,散亂的灰發隱隱遮住他略顯蒼老的臉。
風金玉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驚慌,甚至可以算是平靜,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種將死置之度外的神色。白黑望著他的眼神忽然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反而是一個犯人,想到這兒竟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開口道:“你以為今日自己還能夠逃脫不成?放棄吧!雖然難免一死,不過受審之後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你以為憑你們這樣就能夠奈何得了老夫!”風金玉寒笑了起來。
“爹!?”突然兩道人影從圍觀的人群上空掠過,出現在了人前,貂三娘腳一落地就出聲喊了一句。
白黑與仇鷹微微側首循聲看去,眼中陡然浮出了警色!他們的目光射在了貂三娘身旁站著的那個人身上。
風金玉轉過頭看了貂三娘幾眼,一言未發地又收回了視線。
貂三娘的一臉詫然地轉首看向浪輕輕,麵容泛著紅色,似乎在等待他開口些什麼。
望著眼前的情景,浪輕輕凝起了眉頭仿佛陷入了思考。
“統統散開!”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地傳了過來,跑在最前麵幾匹馬上的人大聲叫囔著。
圍觀的人群擠擠嚷嚷地朝兩旁散去,很快就分開了一個大口子。
幾個眨眼的功夫,那群騎馬的人就到了近前。
“全部給我圍住!”花三坐在馬上冷冷地命令道。幾十名手執刀劍的人從馬背上躍下,短暫的腳步混亂聲止住後,連同浪輕輕與貂三娘在內的幾人全被圍了起來。
花三冷眼將幾人掃視了一遍,跳下馬背徑直地走向了貂三娘。
“你怎麼在這?”花三滿臉疑惑地問道。
“我……”貂三娘無助地再次看向浪輕輕,麵容楚楚。
“她父親在這,所以她來了。”浪輕輕目光一直盯著風金玉。花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上亦是現出迷惑。
“貂寒風!我不知你是否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你丟下年紀尚的女兒並造成自己已死的假象,然而她卻真的以為你已死於他人之手。憑借著幼時記憶中你帶給她的那些溫暖,這麼多年來,她一心想要找出真凶替你報仇。僅憑這一點,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有愧嗎?臨死了你都不想對她幾句話?”浪輕輕盯著風金玉緩緩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