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色豪門(1 / 2)

市區到彭水的火車開得很慢,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一樣,走上一段路還要停下來喘息半。坐在這樣的車上相信即使再好的心情也沒有了,我尤其明顯,以至於鄰座上那個打扮時髦,有意無意露出若隱若現的黑絲美腿,身材樣貌都還不錯的女孩兒我也沒有心思搭訕,看她時候也不過給了兩個愛答不理的眼神,這可不像一個失戀的男人。不知道她心裏是不是在想:這人怎麼這麼不開眼,連我這樣一個顛倒眾生的美女他也無動於衷。

火車到站的時間定格在了晚上的八點十分,這個時間算起來應該是彭水縣城最美麗的時刻之一,我心裏開始回想彭水五光十色的街燈倒映在水中,風吹過時候水麵泛起漣漪,倒映也隨著漣漪晃動。在烏江兩旁的濱江路上到處是啤酒瓶相碰的聲音,耿直的彭水男人亮開大嗓門吹著牛皮,風韻無限的彭水女人在一旁拍手大笑,時時飄來的辣椒味飄到鼻子裏麵還不得不大打兩個噴嚏。

然而我似乎錯了,下車之後我所看到的是一座幾乎沒有光亮的城市,寂靜得嚇人。高樓大廈依舊聳立,但這鋼筋水泥在這樣一座寂靜和黑暗的城市之中更顯得冰冷,毫無生命力可言,它簡直已經死了。這是彭水嗎?為何這樣一座本應該充滿生機的城卻成為了一座“死城”?一座“死透了的城市”。

我問旁邊一同下車的陌生人:彭水今停電了?他可能是吧,最近快趕上過年了,所以時常停電,為了保證過年期間的用電。我笑了笑,繼續往家中走去。彭水還是沒變,如同當年那個還沒有完全成為一座城市的彭水一樣,電力跟不上時代發展的需求,人們的腰包大多數也跟不上飛快上漲的物價一樣。

我家就在彭水,但隻是一個臨時的家。當初母親還在的時候為了能夠送我在彭水縣城上學特意租的一套房子,房子不寬敞,一室一廳,母親住裏屋,我就睡在客廳。現在想起那段日子,真是我生命中過得最幸福的一段時光。母親每早五點起床給我做好當的早餐,然後自己匆匆吃過兩口便到南門洞重客隆超市去幫人賣饅頭補貼家用,每晚上當我回到家的時候總是有一桌算不上豐盛但一定可口的晚飯等著我。

然而她沒能陪我太久,她走之後這個家也就變得不再像一個家了。

在家裏的床上坐下,我甚至沒有去嚐試一下電燈是否能夠打開就給艾打了電話,老子回彭水了,今晚上咋安排?

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也不客氣,****大爺還要咋安排哇,曉得你娃今回來,過來,下街,夜色豪門包房訂好等你。我不是停電嗎?KV還嗨得起?他罵了我一句鄉巴佬,停電也隻能停你們那些底層人民居住的地方,這種一晚上能給全縣帶來幾百萬GDP增長的商業中心怎麼可能停電。

掛掉電話,我從包裏拿出一包玉溪香煙來拆開,自己先抽上一支。這是我一貫的作風,出門見人無論如何要給自己準備一包好煙一包差煙,遇見什麼人抽什麼煙。因為如果和土豪做朋友你抽太差的煙人家會覺得你掉價,如果和樸實老百姓一起你抽太好的煙人家會覺得自己掉價。而且抽煙也有講究,我一般帶出門的煙都不會是新的,至少我要抽掉一支才會帶出門,如果是新煙帶出去,人家會覺得你裝。

但其實,帶舊煙我也是為了裝,隻是比那些啥****不懂的二愣子裝得好一點而已。

到夜色豪門的時候艾和另外幾個朋友已經等著我了,三男五女,三個男的我都認識,張學軍、吳乞丐和艾都是我以前高中時候的同學,但是這五個女的我是一個也不認識,不過我也沒有絲毫奇怪,畢竟對於艾來別五個女的,就是十個女的他也能帶來,而且還能清楚記得這十個女的來大姨媽的日子。

剛一進門,艾和張學軍就上來給我遞酒,吳乞丐還在扯著他五音缺了六音的嗓子狂吼一首《流浪歌》,他這人有個壞毛病就是唱歌能要人命,但一旦唱上之後就算老婆孩子被人綁走了也要唱完副歌才報警。所幸他還沒有老婆,甚至連個女朋友也沒有,平時能夠安慰安慰他的也就是微信搖一搖和陌陌這樣的約炮兒神器了。

艾端著酒瓶和我碰了一下,沒什麼話自己先一瓶酒下肚,隨後輪到張學軍,這鴨兒子奸詐,他和人喝酒總是要端著半瓶的酒和瓶子裏還滿著的人幹,不幹媳婦兒被人幹。對我也不例外,但我心裏想,老子好歹剛回來,你這樣怎麼能算個待客之道。所以他完幹之後我看著他一個人把半瓶啤酒幹下去,然後才用玻璃杯倒了半杯在他麵前晃晃:老子也幹了。

艾看著好笑,幾個女孩兒也跟著笑起來,這一下注意力仿佛都到了我身上,吳乞丐也唱完了副歌,音樂按了暫停。張學軍臉上沒好氣,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被我耍但他始終沒長記性,所以每次被我坑完又坑,而且不止是在喝酒方麵。他臉上扭曲著對我,****媽你不耿直,哪有人喝酒老子幹半瓶你幹半杯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