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這是哪裏,她不知自己為何會是這樣,她孤獨落魄在迷惘與恐懼的雙重結界之內。
一隻少女龍,兩隻似水珠瑩亮的大眼睛,覆蓋身體絕大部分的紫色的鱗片,背上、翅膀尖上、四肢指尖上金子般閃耀的龍刺,盡顯美萌之態。然而這樣的外表,遮住的卻是她極度落魄的心靈,此時悲寂淒涼的心情,除了她自己以外沒有誰能夠體會到,如果能,也就意味著墮入暗淵。
她本名叫唐睿心,一個沉默寡言,總將痛苦憋在心靈最深處的女孩。
極為嚴格的家庭環境,讓一個本就內向的人更不能得到開放心境的機會。父母一味地堅持讓孩子做最適合年齡的事情:學習,認為娛樂時時要放在學習之後,甚至在完成所有的學業之後。對於唐睿心,平時唯一的娛樂,就是幫家裏做事,掃地、拖地、洗衣服、做飯,各種家務一個都不能少,除了父母外,她自己也認為這是最應該不過的。
在學校,心無旁騖地學習,成績自然會拔尖。在每次考試後的校級名次表上,總能看到“唐睿心”三個字在第一到第五間徘徊,同學們為獲獎的她鼓掌、喝彩。可是,每當她把成績單拿回家後,無論父母是否對上麵的數據滿意,家中總是超於平常的安靜,也見不到一點笑容。
平凡而苦澀的十幾年轉眼間就過去了。
高考落榜,這對於一個一直拚命學習的女孩來無非是最致命的打擊,這意味著戰前所有的汗與淚,隻因為在戰場上不知其來源的壓迫感,都化為徒勞。
發瘋訓斥中的父母,從未想過自己有什麼錯誤的地方。在這家庭中,他們認為自己永遠是最正確的,自己提出的觀點孩子無權拒絕,無論有什麼失誤,都全部錯在孩子。
致命的打擊之後,又是雪上加霜,訓斥的心靈之痛,毆打的肉體之痛,一個女孩的心理素質怎能承受得住?最終,她精神崩潰,藏在心底的這十多年來的所有痛苦,在最強力的刺激之下,它轉化為對自己的不滿,對家庭的不滿,對人世的嚴重不滿。心靈的病毒:怨恨,是錯誤的家教碾碎了囚禁它的牢籠,它似黑色瘟疫般吞噬了她所有的良知,並給予她人之最的欲望。
那一淩晨,一場大火燒毀了至少三套房子,七死三傷。經警方調查後發現,其中有兩具屍體並非死於火災,而是死於多種工具的蹂躪之下:屍體表麵雖被燒得焦黑,但還能明顯看出多處裂口,大部分重要器官不見蹤影……
她懺悔著,她認為自己就是個十足的罪人,犯下那種滔的罪行,早該深入地獄最黑暗的地方,受著最殘酷的懲罰。可是,沒有,而且還得到了這再次活著的機會。
這是她出生當。
當她再次產生意識之時,她正處在封閉狹,且滿是粘稠的龍蛋中。幼體生的求生本能促使她一口氣吃完了蛋裏所有營養集中的粘液,那個時候她渾身癱軟,大腦接近全白,隻有饑餓帶來的對食物的無盡的渴望。
本就沒多少的粘液吃盡後,感覺怪異的肢體終於是能動得順暢一些,人時的記憶,以及另外一些陌生的記憶逐漸恢複,這也促使她盡快脫離龍蛋中無盡的漆黑。
她用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才讓堅硬的蛋殼破出一個隻有她頭那麼大的洞,而且外界的光線剛從洞口射入蛋中,就差點刺瞎她那從未見過光的雙眼,強烈的視覺刺激使她立時蜷縮在最裏麵,還下意識地全力往深處擠。又幾分鍾,她幾乎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不動,沒敢再睜開眼,眼淚卻不停地從眼角擠出。
這一次的蜷縮,讓她再一次感受到身體的異樣。縮著時兩手與兩腿的極度不協調,無意間多出來的肢體,還有皮膚觸感的差異,使她不敢相信自己還是個正常的人。很快她們就排除了幸存的可能性,因為一整罐的安眠藥,絕對不可能給人以再次醒來的機會,更何況是個精神崩陷的落榜者。
數不盡的疑惑使她想盡快睜開眼看看身體是什麼模樣,但是,她很怕疼,眼睛依然很疼,她又不敢睜開眼,她怕那強烈的光線再次對自己造成刺激。
在那幾分鍾之後,她閉著眼嚐試活動那些毫無熟悉感的肢體,憑現有的感覺盡力擺出最順應這身體的姿勢,用四肢爬行。身後和背上仍然有一絲觸感,然而卻不能動得像四肢這樣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