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我要剁了你!”
時間回到前一的正午,此刻是一點,正是太陽最耀眼的時刻。
大將軍拿索加的身影來到了場內,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斬斷了雙手。那種憤怒,難以形容。
並沒有跟多的言語,鋒利的將軍劍劃破空氣徑直斬向燼的腦袋。
燼已經沒有力氣抵抗了,他張大嘴笑著,像是在嘲笑這些貴族的卑劣。
誰也沒有看到他眼神裏的失落。是啊,他打傷了別人的兒子,自然就有老子來向他尋仇了,可他呢,從到大他被打傷過那麼多次,甚至差一點死掉,可哪一次有老子替他報仇呢?他那個偉大的騎士父親,從來就隻存在在他的想象中。
在想象中,他的父親其實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旁,雖然這個父親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他麵前,拍著他的頭笑著跟他“傻子,快叫爸爸。”,但隻要他被欺負了,在他就快要崩潰的時候,這個父親就會現身,然後利索地幫他擺平欺負他的人,替他討回公道。
可惜,那隻是他的想象,他知道哪怕他真的要死了,就像現在這樣,那個偉大的騎士依舊不會出現在他身邊,他的世界裏,從來就隻有他一個人,孤獨的一個人。
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打敗索圖,但他偏偏選擇了最激烈的一種。的確,他做到了,不過此刻他卻要為此賠上自己的命。
報複,對,就是一種報複。從他見到有大將軍父親撐腰就可以作威作福的索圖男爵開始,那種瘋狂的報複心理就開始熊熊燃燒起來,讓他失去理智,讓他不可自拔地想要宣泄,宣泄他所有受過的委屈。
他知道自己衝動了,衝動得忘記了忍耐,忘記了所有一切的理想,也忘記了自己為了追求理想而披上的那一層重重的偽裝,可他不後悔。
那是家徒四壁的一無所有者的報複,向整個世界在報複。
劍刃離他的頭頂已經不過三尺了,場內連續突變的情形讓觀眾們忘記了話,眾人都愣住了,哪怕看見大將軍出手殺人也沒有尖叫。
幸好,在那憤怒的一劍劈開燼的腦袋之前,一前一後兩個拯救者趕到了。首先是洋蔥準爵渾圓的身影,他直接撞開燼,雙手舉起他的“洋蔥盾”硬接下了大將軍拿索加的一斬。與此同時白袍老人也出手了,一束明亮的乳白色光柱從而降,刺破空氣穩穩落在燼的身上,將他隔離起來。
這東西燼認識,那是神職者的聖光,他的母親也能使用。神職者或者叫牧師/修女,是獲得了光元素青睞的特殊人群,他們可以驅動空氣中一部分光元素來使用光之奇跡,而能被驅動的這部分光就被稱為聖光。聖光既是他們的武器,也是他們的防具,而聖光顏色亮度和純淨度則是區別神職者實力的方法,最頂尖神職者可以在完全黑暗的環境裏召喚出聖光。
“夠了!”倫德爾王及時發話,他的眉頭緊鎖著,盡管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沒有猜到燼會用如此狠毒的方式來結束戰鬥。“這場決鬥騎士燼獲勝,戰鬥結束了!你先帶索圖回去吧,我會找醫生替他接上雙手。”
“就是,快回去吧,是你兒子自己要生死決鬥的,這會兒出了事可怨不得誰。”洋蔥準爵的右腿完全陷在土裏,可見拿索加的一劍都多大的威力。
他奮力地推開將軍劍,盡管接下一劍讓他胃裏翻騰,可話的語氣裏卻頗有幾分不以為然。的確,他雖然是外來者,可畢竟是真正的準爵,未來的國王,在他的身後是另一個龐大的國家,不管比什麼,他都不怕拿索加。
大將軍拿索加的臉還在憤怒地抽搐著,他握劍的手掙紮了好一會才最終放下。或許他並不在乎初出江湖的洋蔥準爵,甚至都不知道洋蔥準爵到底是何人,但他應該很清楚今想要殺掉燼是不可能的了,一來有白袍老人在旁幹預,二來王已經下了命令讓他離開,若果抗命不遵就是謀反,他還沒有這個膽量。
“好,好,子,你叫燼是吧,我記住你了!”收劍入鞘,拿索加惡狠狠地盯著半躺在聖光裏的燼到。
燼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緩緩回答:“善惡有報,我沒做錯什麼,而且我已經留了他一命,你想報複我的話盡管來。”
“好,記著你今的話!”拿索加的眼神愈發陰毒起來,他一招手,喚來角鬥場門口的衛士。一群人抬起索圖離去了。
可憐的索圖男爵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不見了,一直沉默著,自始至終保持著那握劍在胸的姿勢,像是靈魂被剛才那一劍斬斷了一般。
待到大將軍一行走遠,數千觀眾才算回過神來。人群歡呼起來,既是在祝賀決鬥的勝利者,也是在問候那個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的“野”騎士。
“騎士燼,站起來。”倫德爾王居高臨下,朝燼道。
沐浴在聖光的籠罩下,燼的傷勢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甚至連猛烈運動後的疲勞感都消散了許多。聖光之所以叫聖光,就是因為它那神聖的能量能極大的治愈生命體所受到的傷害,加快傷者的恢複。
翻身而起,籠罩他的聖光瞬間收斂,燼先將插在一旁的“眾生”收入劍鞘,又向倫德爾王行了一個騎士禮,才在洋蔥準爵身邊站定了腳。
“上一局,騎士燼獲勝,還有人要挑戰嗎?”王的目光移向了唯一剩下的兩個貴族騎士。
當然,這一次再沒有人站出來了,親眼見識過燼的驚一斬,再看看洋蔥準爵渾圓的身軀,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放棄。
“好,那麼最後一局,就由卡塔瑪卡對戰燼,規則一樣。”王道。
“我棄權!”幾乎是接著王的話音,洋蔥準爵毫不猶豫的道。
四周的巴勒德爾人一下子全安靜了,最後一個騎士棄權?比武就結束了?他們未來的王就這樣誕生了?
“呼。”燼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的在一群騎士裏脫穎而出了,他拍了拍身邊的洋蔥準爵,看向他的眼神裏多了幾許感謝。
畢竟那樣的攻擊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再使出來了,如果這個時候洋蔥準爵選擇要跟他決鬥,恐怕勝負難料。行走江湖的人誰沒有一兩手保命的底牌呢?何況對方還是一國之子,底牌怕會更多。而自己最大的底牌,已經用了。
燼在賭。積壓在內心深處的仇恨讓他不得不用出最強的手段來對付索圖,於是他隻能賭洋蔥準爵是否真的不是為了娜莎公主而來,是否會如他所幫他娶公主。
很幸運,這回他賭贏了。
“給我一個原因。”洋蔥準爵的反應超出了王的預料,但王仍然淡定的著,掌控全場的氣勢再度襲來。似乎隻要不被燼故意刺激,這位王還是可以保持他一貫嚴肅冷靜的作風的。
“哈哈。”洋蔥準爵刻意的幹笑了兩聲,緩緩摘下頭盔。
燼這時候才算看見了他的臉,跟想象中的滿臉橫肉不一樣,洋蔥準爵雖然胖,可臉上的五官輪廓卻很是硬朗,一張端正的國字臉,時刻掛著招牌的孩子般的真笑容,配上整齊的藍色寸發,咖啡色的眼睛裏神光連連,竟有種不出來的獨特男人味。
他左手抱著頭盔,單膝跪倒,向倫德爾王行過一禮,才有開口道:“侄兒卡塔瑪卡,拜見倫德爾叔父。我是奉父王卡塔路卡公爵之命來送信的,那恰巧路過角鬥場,有幸得到一塊令牌,便來湊了湊熱鬧,請叔父恕罪。”
“你”王的表情像被雷劈過一般僵硬,這一聲聲叔父叫的他心裏亂了套,他猜來猜去也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是卡塔路卡的兒子。‘靠,早該想到了,卡塔路卡-卡塔瑪卡,這名字都起得這麼明顯了。還有他那一身行頭,弄成這種搞怪的紅色,簡直跟那家夥一模一樣。可惡,這都沒想到,還被這子耍了一番。’倫德爾王狠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一之內出現了兩個如此讓人容易動氣的家夥,連王也有些難以接受了。
“好你個子,饒你無罪!不過,你真的是來送信的嗎?”王的聲音很激動。
“回殿下,是的。”洋蔥準爵依舊跪著。
“那你確定要棄權了?”王這回的聲音裏似乎有點情緒了,像是覺得洋蔥準爵不跟燼搶公主有點不給他麵子似的。
“是的,我棄權。”並沒有被倫德爾王嚇唬住,洋蔥準爵依舊毫不猶豫的道。
“我知道了,你起來吧。”時間仿佛凝固了,王考慮了好一會才道。看樣子王似乎有很多話想,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在群眾麵前王不能太多,就算有一萬句話也隻能憋在肚子裏。
王回頭看了看娜莎公主,像是征求她的意見,因為如果洋蔥準爵執意棄權,那麼名義上燼就成為她的丈夫了。
公主明顯還沒有從剛才那驚人的一劍裏回過神來,眼神裏有些慌亂,有些無辜。
王知道她是被燼剛才的做法嚇住了,畢竟那可是真的砍掉了一個人雙手,是有些過於殘忍了。可是,一個不敢對敵人殘忍的騎士會是一個好騎士麼?答案是否定的,這樣一個追求力量與勇氣的時代,領導這個騎士王國的王,必須是站在最巔峰的優秀騎士,也一定得是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無數次的狠角色,燼還差得很遠,可至少他有這個基本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