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能夠把太子之位坐這些年,還是有一些敏銳性的。
北河郡因為有真武大陸上的一條名為“北河”的大河過境而得名。
也因為此,北河郡水資源較為豐富,曆來是真靈帝國的糧倉之一。
此處有一處糧倉名為術倉,是一處可以囤積百萬擔糧食的大倉庫,每年周邊數郡的糧食收入也都囤積在此,輻射真靈帝國三分之一的國土。
北河郡的地位自然是舉足輕重,這裏的主官也是高配,相比於一般郡,比他們要高出一個品級。
隻是如今,真武大陸大旱,北河的水流量創下了曆史低值,甚至在某些地方已經斷流,河床幹涸。
生民大饑,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了流民的征兆。
朝廷已經在研究賑災事宜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北河郡郡丞徐延年貪腐,私吞數萬擔糧食為己有,具有非常惡劣的影響。
此案在北河郡已經成為鐵案,證據清晰,事實清楚,押解到京城吏部不過是走一個程序而已,畢竟徐延年是從三品的封疆大吏。
吏部諸公也已有定論,認為當從重從嚴懲處,便是賜一個斬立決也不為過,而文景帝對此似乎也有默許的意思。
“易寧兄認為此案有蹊蹺?”劉煜十分看重易寧的意思。
長久以來的一件件大事小事堆積起來,足夠培養起他對易寧的某種程度的盲從了。
——自己要做好“蕭炎”,就得倚靠住易寧兄這個“白胡子老爺爺”。
一想到這個大家都沒有發現的可能,他心中又有些激動。
讓人刮目相看的感覺是能夠上癮的。
“啊,沒的事,隻是與殿下閑聊起獐寶的事情,隨意扯扯罷了。”易寧吸了一口奶茶,有些含糊不清地否認道。
隨即便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說道:“殿下也該讀讀書了,不然我這個太子侍讀也太無所事事了。拿著陛下的俸祿有些慚愧啊。”
“……”
在東宮廝混了一天,易寧下值回家,登上馬車,回望籠罩在冬日斜陽裏的東宮,仿佛看到了深宮中此刻躁動得難以安寧的太子劉煜。
他摸了摸下巴,獐寶啊,本少爺也就能夠幫你到這裏了。
是否能夠有什麼變化,全看你的造化了,反正接下來的事情,易寧是打算一點都不參與了,隨太子怎麼折騰吧。
改變曆史與明哲保身並不衝突。
關鍵是要讓自己成為那一隻扇動翅膀的蝴蝶,而且還要扇完之後馬上遠遁山林,再也不讓人找見。
往牛逼了說,這叫深藏功與名,往猥瑣了說,這叫隻管點火不管滅火。
自己不久前那番感慨和懷疑有道理嗎?
當然是……毫無道理!
以徐延年的地位,通過運作私自搞個幾萬擔糧食賣掉,隻要搞好其中幾個環節,完全有可能。
實際上,便是華國曆史上,這樣的倉廩弊案也屢見不鮮,倉庫虧空之事非常常見。
徐延年能夠被人栽贓這個罪名,還能夠押送京師,顯然背後之人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不可能有這麼明顯的破綻。
易寧之所以特意提出這個角度和質疑,就是欺負劉煜不懂,而這也看起來是最為明顯的“破綻”了,能夠迅速激起劉煜這個裝逼界萌新的興趣。
如果劉煜接下來從這個角度去切入調查,一定會碰一鼻子灰。
不過不要緊,隻要劉煜能夠橫插一杠子,事情就總會起些什麼變化的。
這變化即便再壞,那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隻要打草驚蛇,或許獐寶的父親就不會那麼快被“自殺”了。
一晃就是數日過去,易寧也找機會偷偷摸摸突破到了六品武師,因為他發現突破之後某些方麵有加強。
而如今正是用武之地。
這也算是意外收獲。
而高行書、朱旺等一行人也終於從烏勒府返回,帶回了高行書的小媳婦和家人。
據狗旺添油加醋地描述,大概就是當時的場麵震驚十裏八鄉,聽到來自當朝太子和安遠伯的祝福,高行書的嶽父差點嚇尿。
本來迎親的那一隊人當場賠禮道歉,更是好人做到底,新郎的行頭給高行書一穿,他走出柴房當天就成了親入了洞房。
新郎立地換人你敢信?正常小說都不敢這麼寫的。
看著下首高行書和他小媳婦羞怯而感激的模樣,易寧摸了摸下巴,覺得事情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