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葉昀貫穿咽喉的滄浪劇烈咳嗽著,血沫不受控製地沿著嘴角和鼻孔噴湧,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並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對於突如其來的死亡,其他五個人都有些恍惚。
情報上對於葉昀實力的描述:“宗師境,由於破軍原血的緣故,實際戰力恐有偏差,最高戰力可達準上善。”
在六幺令的殺手法則中沒有輕敵二字。他們對於這次的任務和往常一樣進行了周密的計劃安排,可以,葉昀就算能打出準上善的水平他們也完全不意外,可最終還是出了岔子。
以命搏命,他們猶豫了一瞬。
也僅僅是這一瞬,丟了滄浪的命。
葉昀全身汗出如瀑,再次抓住六人恍惚的當口,手中長槍猛地收回,右腳猛然用力,身形下壓前衝並沉肩,悍然將滄浪漸冷的屍體撞飛出去。
千載難逢的突破口就在眼前,葉昀體內原血劇烈沸騰,支撐著他一次加速,雖然左腿的刀傷多多少少限製了速度,但仍衝出了包圍圈。
滄浪的鮮血在他被葉昀撞飛的瞬間從咽喉處的大洞急噴而出,出血量大得驚人,直將葉昀染了個通透,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正在破解殺局的年輕人,葉昀明白,這是自己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
六幺令五人終於反應過來,並沒有什麼交流,隻是在葉昀逃出包圍圈的一刹那,殺機瞬間暴漲了十倍。
六人少一,如斷一臂。原本隻是為了賞金,這次卻是為了報斷臂之仇了。
葉昀頭也不回瘋狂向前逃竄,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上路不路癡,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萬萬沒有回頭的可能。
原血正在燃燒,為葉昀的行動灌輸最精純的力道,此時他的心跳早已超過了正常人所能接受的極限,達到了驚人的二十餘次每息。
於是茫茫白首山中,五名完全健康血氣滔的殺手瘋狂追逐一個腿部受傷一瘸一拐卻速度不慢的年輕人,悶熱潮濕的森林裏掀起了久違的喧囂和紛擾。
逃竄的葉昀雙眼血紅,原血的翻湧沸騰讓他痛苦萬分,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在這種外來血液突然發狂的澆灌下咯吱作響,在外人聽來異常滲人可怖。
後麵的追兵猶如跗骨之蛆,精確地將距離掌握在十丈,哪怕是滔憤怒也沒有讓他們失去殺手的本能,追擊、消耗,直到目標體力耗盡,到時虐殺或者折磨,就完全由他們處置了。
他們已經損失了滄浪,萬不可再生變故。
隻要葉昀的速度稍微降下一點點,或者展現出一絲一毫的氣息削弱,後麵的殺手們就開始準備將斬首的刀揮下。
白首山方圓近三百裏,地形崎嶇多變,十之七八被茂密的林地覆蓋,隨著葉昀不要命地突進奔襲,最惡劣的密林環境一點一點向葉昀亮出了獠牙。
葉昀的心正在一點一點變冷。
他清楚地感知到除了後麵緊追不舍的五個人,偌大白首山中,還有無數道氣息一點一點地明朗開來,或強或弱,漫山遍野。
很顯然,除了殺手,還有越來越多的外人想來分這一杯羹。
他們很有默契地在暗處等,等一個搶奪原血的機會。
所有人都清楚,葉昀不能死,目前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破軍原血離開活體依然具有效用,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抓活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出師未捷的葉昀正在生死線上掙紮,進一步逃生無望,退一步必死無疑。
可他還是緊咬牙關玩命逃跑,至少現在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色逐漸昏暗,氣氛也愈發壓抑。
左腿的飛刀葉昀已經順勢拔了下來,然而傷口卻並沒有愈合的趨勢,雖然已經被臨時封死了穴道,卻依然在一縷一縷向外滲著鮮血。
耳邊忽地傳來一道極細的破空之聲,來不及躲閃,便覺左肩一麻,葉昀暗叫一聲不好,體內原血再次咆哮沸騰,全力向左肩湧去。
一顆鐵蒺藜精準地釘在葉昀肩胛骨下方,顯然淬過劇毒。
然而這次的毒素卻有些不同,原血並沒有第一時間將其祛除,雖然無法擴散,卻也很大程度地限製了原血對葉昀速度的加成。
於是葉昀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
顯然六幺令已經對貓捉老鼠的遊戲失去了興致,他們也已經察覺到了身邊隱藏的無數氣息,知道如果再繼續追下去,想要漁翁得利的外人將會更多,到那時怕是連自己的命都要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