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了嗎,那齊鳳山上的青玄真人最近新收了一個徒弟,是生神力,單臂一晃,就是六七百斤的力道啊!”
“那有什麼啊,我可是聽,這位青玄真人的內門弟子,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青玄真人教他什麼,不出三,保證悟得透徹。”
“你們啊,得都不對,我可是知道一個道消息。”邵陽城葉家酒肆內的酒桌上,中年漢子一臉神秘,故意湊近了低聲道:“想知道是什麼消息嗎?”
眾人都被提起了興致,紛紛奇道:“來聽聽!”
那漢子笑嘻嘻抬頭招手:“二!再給我來一壇女兒紅!”
眾人怒不可遏,“快啊!女兒紅管夠!”
漢子見吊足了眾人胃口,這才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這青玄真人啊,是看長生無望,要用那弟子的肉體為本,去奪舍來再謀求幾百年的活頭呐!”
一桌人大眼瞪眼,驀地哄堂大笑,“我看你他娘的是喝酒喝糊塗了吧,竟然連奪舍這麼玄而又玄的事兒都相信,回頭你那婆娘給你生個沒**的兒子,叫你再滿口胡言!”
那漢子漲的滿臉通紅,支支吾吾道:“你們……你們若不信,回頭去青玄觀上香的時候再看看那真人,是不是透著一股子邪氣!”
眾人又捧腹,連那上酒的店二嘴角也掛起了笑意,一邊給眾人倒酒,一邊搭茬道:“那道人全身透著邪氣倒是不假,外人隻道是采氣的法門不是正途,卻也沒聽過奪舍這麼怪力亂神的路子,客官也是笑了。”
一桌人紛紛應和著笑,中年漢子也憨憨撓了撓頭,“反正那些雲裏霧裏的仙人們,咱們這些老百姓一輩子也碰不著個邊兒,道士邪便邪去,管他娘的那麼多作甚!”
麵容清秀的店二笑著答應,手頭活計卻不停,“就是就是,道士成仙入魔又如何?還不如咱這一壇女兒紅來得順暢!”
酒肆內笑聲晏晏,又充滿了生氣。
有人邊喝酒便打趣地問著二,“你這哥人不大,卻是要在這酒肆裏過一輩子嗎?看你也算眉清目秀,為何不考個功名,再娶個美嬌娘,不是比這整與我們這些大老粗打交道快意的多!”
店二笑著指了指自家的招牌,笑著答:“子承父業,我爹臨走之前把它交給了我,我也不能丟下它不管不是,我啊,這輩子就想在這邵陽城內開一家最大的酒館,有上十幾二十幾個夥計,我自做那甩手掌櫃,多好。”
眾人笑著這二胸無大誌,又討論起城東劉郡丞的公子十歲便能吟詩作對,將來一定是個達官顯貴,城南謝主顧的千金生得俊俏至今待字閨中,也不知是誰家的少年郎能抱得美人歸雲雲。
那店二忙了一陣,額頭微微冒汗,見著自家生意不錯,也覺心情舒暢。
“二,上酒!”正想著喘口氣歇一歇,門外又進來一老一少兩人,老者大概六十多歲,滿鬢斑白,臉色紅潤,氣色尚佳,後麵跟著個姑娘,十四五歲的樣子,眉眼俏麗,大眼睛靈動而有神。兩人都披著皮裘,老者腰間束著東陸特有的漬花束腰,少女的裝束要隨意一些,可也能看出,二人都不是這邵陽城的老主顧。
二看到二人的裝束,也並未多想,隻道是東陸行旅至此的主仆,便高聲道:“來啦!客官想喝點什麼?”
白發老者看了一眼二,旁邊的少女便搶著道:“給我們來二斤醬牛肉,再來一壇臊子酒。”
二應道:“得嘞,一壇臊子酒兩斤醬牛肉!客官您稍等,酒肉馬上就來。”
老者叫住二,“哥,這附近可有落腳的住處?”
二道:“有的,出了酒肆直走,不遠處就有一家客棧,客官您若是想歇歇腳,那兒便宜不貴環境也還不錯。”
老者點點頭,從懷裏摸出一錠刻銀,推到二麵前,“還勞煩哥一會兒給我們帶個路。”
二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刻銀,東陸規製,每錠十兩。笑道:“客官用不著這麼多的,那客棧隻五兩銀子便可住上半旬,看您也不像是在這邵陽城久居的人,十兩銀子卻是太多了。”
老者旁邊一直興致勃勃看著清秀店二的少女嬌笑著調侃:“你這呆子也是有趣,別家的二都是巴不得客官多掏些銀子出來,他們好多賺些閑散銀子,像你這般做生意的,多久才能賺大錢啊?”
二垂眼笑道:“姑娘笑了,生意要做,性命也是要的。若都貪這幾兩銀子,保不準哪就橫屍街頭啦。”
少女翻了翻白眼,“我們還能殺了你不成?笨死你得了。”
二笑而不語,轉頭對老者道:“您二位先吃著,若想住店了,就叫的一聲,的好給您二位帶路。”
老者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二走向後台,酒肆廚子老包悄悄把二拉進廚房,低聲道:“又是從東陸來的?”
二歎了口氣,“是啊,最近東陸來中原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老包一邊切牛肉一邊冷笑,“東陸雪季要來了,邊境的悍匪蠻子又到了挨餓的時候,我們這靠著國門的老百姓可要遭殃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