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暖,花開爛漫。
安陽縣一大早便熱鬧了起來,街上客商行人絡繹不絕,沿街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夷南國自從二十年前與大魏簽訂停戰協議之後,兩地的貿易商們便不再受拘束,可以自由將兩國的貨物進行買賣交換,從中賺取高額的回報,一時間前往夷南淘金的商人不計其數。
安陽縣是個很特殊的小城,它北臨北戎國,東麵是大魏,南麵是夷南國。因此來往客商大多也願意在此停留些日子,與其他各國客商互相進行交換買賣,久而久之,這座城也一天比一天繁榮起來。
秀兒站在迎客樓門口的時候,太陽已經西落,店裏隻有個少年在忙著擦拭桌椅,見到她來了,那少年明顯有些驚訝,“秀兒。”
少年叫阿墨,剛滿十七,有張極好看的臉,他和秀兒一樣,自幼無父無母。
秀兒看著阿墨,低著頭道,“我來看看你。”
“先進來再說。”阿墨看了她一眼,帶她進了酒樓。
兩人找個角落坐下來,阿墨給她倒杯熱茶,嫋嫋白霧升起來的時候,秀兒聽到阿墨的聲音響起,“出什麼事了?”
“我被趕出來了。”秀兒抿抿唇,眼睛低垂著。
“原因呢?”
“李娘子說我偷她賣豆腐的銀子,我說我沒偷,她不信我,我就走了。”秀兒的聲調很平靜,輕描淡寫幾句話阿墨卻聽的眉頭緊皺。
“需要我幫忙嗎?”阿墨見她一直低著頭,便將茶杯往她麵前推了推,嗓音不見多大情緒起伏,“喝茶。”
秀兒抬眸,隔著氤氳水汽她看不大清阿墨此刻的神色,但隱約感覺得出他此刻是不大高興了。
“不用,已經解決了。”秀兒回答的輕描淡寫。
李娘子為了十兩銀子想將秀兒誆騙給人做妾,被秀兒拆穿後又轉而誣陷秀兒偷了豆腐坊的銀子。
她給了秀兒兩個選擇,一個是立刻卷鋪蓋滾蛋,另外一個就是白幹兩年活彌補損失。
在李娘子看來像秀兒這樣的小丫頭,無依無靠的最好拿捏,她離了自己就沒地方去,因此她算準秀兒會選第二條。
可讓她驚訝地是秀兒選了第一個,離開豆腐坊。
“你不再好好想想?”李娘子還想留她,畢竟能找到這個老實聽話幹活還利索的人不好找了。
秀兒搖頭,她一旦做了決定就絕不拖泥帶水,“不了。”
李娘子抿唇,見她去意已決也不再多加挽留,“你走吧,現在日子可不好過,你要是在外麵混不下去可別哭著求到我這裏就行。”
秀兒輕輕笑了笑,“不會的。”
“後院還有間柴房,我一會去跟掌櫃的說一說,先借給你住幾日。”阿墨說罷起身往後院走去。
秀兒張了張嘴想喊他,看著他的背影又什麼話都沒說。
阿墨隔了有一會才回來,他臉色並未有多大變化,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秀兒道,“跟我過來。”
秀兒知道這事算是成了,她點點頭,“阿墨,謝謝你。”
阿墨領她去了柴房,轉頭又抱了條被子回來給她。
“我蓋了你的被子你怎麼辦?”秀兒搖頭。
“我不冷。”
秀兒知道他是逞強,阿墨最怕冷,好像比一般人更加怕冷,每年冬天就是蓋著厚厚的被子都壓不住那冰涼的手腳。
秀兒想了想道,“你瞧這被子足夠大,咱們兩個披著晚上就都不冷了。”
“秀兒!”阿墨皺起了眉頭,語氣突然嚴厲起來,“你一個大姑娘怎麼能和我蓋一條被子,這種話以後不準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