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沒事泡杯大棗枸杞水(1 / 1)

過了一定年紀,交心就是純體力活。要經過新一輪的摔打,去驗證“原來大家都有病”這個事實。

我一直覺得分配寢室這項工作很神聖,無形間決定了你這輩子最好的朋友,無意間默默修改你的人生軌跡。但有的人出現就是為了打破你的固有思維的,打破你對事情的固有看法,原來室友也可以不是一起吃飯、一起玩耍、分享各路消息八卦、一起談心的每住在一個屋簷下介於家人和朋友之間的求學生涯裏最重要的存在。室友可以是獨來獨往的,可以是表裏不一的,可以是一個屋簷下兩顆心好似隔著千山萬水的。

我求學多年,一直想著,朋友就是求同存異,但總有那麼一部分人,沒有那個“同”的部分,求同存異,有心無力。

我特受不了互相傾吐對方家裏大糟心的事兒,尤其你沒意願,對方完,你不回應下,好似這話題沒辦法繼續,友誼更是被關在了柵欄之外。誰生活裏沒點疲倦,沒點裹著時差的驚心動魄。但成年人之間有更豐富的橋梁,不需要再上交那份私藏而共有的脆弱了。我懷念和對床侃杜近芳那風骨準是梅蘭芳私生子,聊87版射雕黃蓉有多美,遲子建的東北話在書裏麵有多多,格非有多矯情的掉書袋,一起傳看一本書,蘇菲從哪來,我是誰那些有的沒的,覺得特別美好,但又仿佛是遙遠的。年齡的節點,殘忍的叫囂著終止了我們理想主義的生活,你身邊的人不在和你聊這些,更多的是工作,房子,誰在哪裏工作,誰去哪裏發財,我無數次的覺得想終止這些無聊的對話,但又不知道終止之後如何開口,不交談又尷尬的讓人喉嚨發癢。我又反思我自己,是我自己把我擠到了這個圈子裏,還給自己畫了一個圈,不是談論什麼就能明我自己有多清高,而是我急著走進去,還害怕被推搡出來。

很早以前我老是喜歡畫很多有意思的插畫,寫一些無聊的詩,給我那些朋友們,喜歡驚喜也喜歡製造驚喜,後來知道你製造的驚喜也有人恐慌,他們害怕也擔憂怎麼回報你,回報你的好意和驚喜,其實我沒想過,我不過當時很開心,把對方驚喜的表情收入眼中的歡樂,我沒想過別的,如果有我的報酬我也收到了。但有人跟我我的驚喜讓他恐慌之後,我再也沒有那樣的趣味,這些讓我興趣索然了。那些生日時候我動手做的花環和畫的向日葵變成了鍋包肉和烤魚。我的生日禮物也從白鹿原變成了很多軟嘟嘟的玩偶。

他們把這個叫做長大,還有人微笑著拍拍你的肩,你成熟了。我也會回以微笑,但這微笑裏麵多少有點自己個兒都覺得到的苦兮兮,那麼多人,那麼多故事,都在談夢想。我以前老是覺得自己是個豪情萬丈的人,有萬千抱負在胸中,現在也想著萬千抱負放胸中,能讓胸罩鼓起來。

反正也好,就找自己舒服的狀態往炕上一歪著,熱乎乎,旁邊總有個人,陌生也好,熟悉也罷,亦或是熟悉的陌生人,和你聊共產主義會不會實現,宇宙會不會大爆炸,穿越時空成不成,聊到暢快的時候,想來罐冰可樂,琢磨了下,算了,還是泡杯大棗枸杞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