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苑君醒來的時候。
風已住,氣卻已黑了下來,這四麵漏風的破廟裏,居然並未感覺到絲毫的寒意。
離案台不遠處燃起了火,火堆旁還添了些新柴。
但破廟裏除了她自己就再沒有其他人。
人呢?江茂的人呢?還有,那些綁架她的人呢?
為什麼此刻一個人都沒有,仿佛地之間隻剩下了自己。
劉苑君望著這隨風閃動的火焰,心裏忽然覺得很空虛,很寂寞,很孤獨。
她從父母寵愛,侍女環繞。長大了江湖之中沒有一個男子不對自己的容貌垂涎三尺。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孤寂。
可是就在這一間的破廟裏,為什麼就忽然感覺那麼的無助。
“一個人在遭受到不幸,有了病痛的時候,心靈就會變得特別脆弱,就會特別需要人同情和安慰,特別難以忍受寂寞。”
她想要大聲喊,但喊聲剛剛衝到嘴邊,就聽到樹葉沙沙的聲音,有人來了。
劉苑君非常後悔,她後悔為什麼適才不藏起來。但當她想動一動身子的時候,才發覺半身麻痹,竟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然後就在她彷徨無措的時候,破敗的廟門被緩緩推開。
走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年輕人,這人渾身上下穿著破破爛爛,身後背著一個破麻袋。
劉苑君知道這麻袋就是適才裝自己的,她本能的向後縮了一縮。
那年輕人銳利的目光又盯在了劉苑君的臉上,隻羞的她趕忙閉上眼睛,一雙臉頰更是因嬌羞顯的更是美豔。
那年輕人似乎看癡了,但隨即轉過了頭,將麻袋扔在了地下。
劉苑君睜開眼睛,道:“你你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裏來?”
那年輕人笑了笑,什麼話也沒有,蹲下來給火堆添柴。
劉苑君愣住了。
她平素裏莫親自給別人話,這個江湖中也不知有多少人搶著給她話,她仍是不理不睬。但眼前這個年輕人竟好像絲毫不在意自己。
在她的世界裏,本就沒有不理自己話的男人。
但現在她總算是看到了。
這人到底有什麼毛病?竟看不出她的美麗?
劉苑君對這個人很好奇,卻又不好意思問他,隻希望他自己能出自己的身世,就算不全出來,一兩句也是好的。
但那年輕人竟倒在火堆邊,閉起眼睛呼呼大睡。
“他到底是誰,抓我來又有什麼企圖?”
劉苑君突然生氣起來,大聲道:“你這賊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點了我的穴道,將我困在這裏?”
那年輕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道:“你現在要是回去,我不會攔著你。”
劉苑君道:“你將我身子點了穴道,此刻又要裝什麼正人君子?”
那年輕人想:“其實是昨那三個壞人以防你逃跑,是以點了你的穴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又不知道點的什麼穴道,怎麼能去貿然解穴。”
但他看到劉苑君氣呼呼的表情,內心之中突然有了笑意,不覺“哈哈”大笑了起來。
劉苑君更加生氣,怒道:“你你這混蛋”
她從養尊處優,家教極好,可從來沒有發過一絲脾氣,但此刻麵對這年輕人,竟出了連想都不敢想的話語。
那年輕人自言自語的道:“看來今想走是不成了,等到明你腿腳利索了,自己下山吧。”
劉苑君忍住氣道:“你若當真想放了我,此刻便去江家莊告訴他們我在這裏,那時候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
那年輕人道:“不能。”
他回答得實在幹脆極了,劉苑君愣了愣,忍住氣道:“為什麼不能?”
那年輕人道:“我一生隻從從未求過任何人,更何況是為你這個毫不相幹的人。”
劉苑君的臉氣得通紅,連話也不出來。她這時候也搞不清到底是為這人的話生氣,還是為了什麼。
那年輕人道:“你此刻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睡一覺,等到明一早,你就再也看不見我這個人,當然也看不到我這張討你厭的臉了。”
劉苑君心裏想:“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太好了。”嘴上道:“多謝。”
這已經是她最客氣的話了。她從來也沒想過去打男人耳光,但現在她若能動,也許真會重重的給這人幾個耳刮子。
隻聽那年輕人自言自語的道:“從前有一隻貓頭鷹,它為了追一隻田鼠,整整在樹枝上守了一一夜,一雙眼睛盯著鼠窩一動不動”
劉苑君忍不住問道:“那最後它守到田鼠了嗎?”
那年輕人道:“最後這隻貓頭鷹被獵人殺死了。”
劉苑君不覺輕輕“啊”的一聲,她忽然發現那年輕人臉頰上突然現出了兩條淚痕。這個年輕人竟然會為一隻貓頭鷹哭泣,她越來越覺得這個年輕人渾身散發著太多的神秘,她也太想知道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