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六月初的氣,已經開始逐漸炎熱起來。
下午六點半,一名肩上背著一個厚重雙肩書包,穿著一身早已被洗的看不清原先顏色夏季校服的瘦弱青年,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人行道上。
“唉!馬上就要高考了,但自己做模擬試題成績最好的一次,也不過才剛剛達到本科錄取分數線!”青年垂頭喪氣的道。
這名青年叫做林儒,是一名高三學生,再有一周,他就要步入高考的戰場,向來以魔鬼著稱的學校,也終於大發慈悲,給這些年紀輕輕,本應肆意揮灑青春,肩上壓力卻比許多成年人還要巨大的孩子們放了假。
前方不遠處就是林儒居住的區了,區門口,幾個五六歲大的蘿卜頭兒,正分成兩撥,互相扔著石子,嬉笑吵鬧著,煞是開心,甚至連父母趴在窗戶邊喊他們回家吃飯都置之不理……
“哎喲!兔崽子,下手沒一點兒輕重啊!”林儒正自顧自的走著,不料一枚石子迎麵飛了過來,腦袋很光榮的被開了瓢兒。
“不好!大家快跑啊!”一個稍大一些的,看來是這裏的孩子王,一看架勢不對,大叫一聲,帶著一堆不點兒撒丫子就跑,眨眼便沒了人影。
林儒也沒真去追,畢竟,就算心情再差,也不能把火撒在這群真爛漫的孩童身上。
“現在的家夥兒,也不知吃什麼長大的,力氣還真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腫了個包不,手指上還粘著一絲血跡,林儒砸吧著嘴,暗呼一聲倒黴,悻悻的向自家走去。
……
“媽,我回來了!”將書包卸下撂在沙發上,林儒習慣性的打了個招呼。
“趕緊洗手去,今可是有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你爸出去買涼菜去了,馬上就回來!唉?你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一名係著身圍裙,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快步從廚房走出,手中還端著兩盤菜。
林儒母親叫薛忠梅,很有寓意的名字,當初為了照顧林儒,毅然放棄在機關部門工作的機會。一枝孤傲的雪中梅,變成了如今憔悴的家庭主婦,落差不可謂不大,要心裏沒一點怨氣,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林儒父親還沒什麼本事。
林儒其實也挺自責的,本想著能夠考個名牌大學,將來出人頭地,為父母爭一口氣,卻不想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塊兒料,現在能不能考上大學還是兩,更別提什麼名牌了。
父母雖然沒多什麼,但失望之意終日掛在臉上,林儒眼不瞎,心更是亮如明鏡,這樣一來,壓力無形之中更是大增,整個人都快憋出憂鬱症了。
“沒事兒!一群屁孩兒在那丟石子玩兒,一不心被砸傷了!今是什麼日子?飯菜這麼豐盛!”林儒換上拖鞋,有些好奇的問道。其實他最意想不到的是,母親竟然沒有問自己的模擬考試成績,這要放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複習傻了吧?連自己十八歲生日都給忘了?”薛忠梅擠出一張笑臉,如果忽略那滿臉的皺紋,其實也算得上漂亮。
“哦!我還真給忘了,哈哈!”林儒一拍腦門兒,恍然大悟,怪不得母親閉口不提自己的成績,看來也是不想壞了今的氣氛。但他們卻不知道,越是這樣,林儒的壓力就越大,或許被批一頓,自己心裏還能好受一點兒。
……
拋開負麵情緒,回屋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手,望著那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林儒饞的口水直流。
班上其他人過成人禮,都是叫上一大群朋友,在外麵酒樓包個包間,各種山珍海味,玉盤珍饈,最次也會有一塊兒生日蛋糕。自己這個規模,也就相當於人家平常改善一下夥食而已。
不過林儒卻沒什麼不滿意的。
不要有那麼多的抱怨,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日子,就算是那些有錢人,也不知背後付出了多少汗水,才可以走到今這個地步的,如果真的羨慕他們,那就腳踏實地,拚命去努力吧!
這是時候父親唯一教導過自己的一句話。
“哢嚓!”就在林儒忍不住,想要動筷子夾上一塊兒紅燒排骨嚐嚐的時候,隨著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父親終於姍姍來遲。
“儒回來了?今你生日,明也不用上課,今兒咱爺倆,可得好好喝上一杯!”林許升左手拎著買來的涼菜,右手提溜著一捆啤酒,一改平日嚴肅的麵孔,看來是與母親商量好了,準備好好給兒子過個生日。
“儒還,你怎麼能讓他喝酒呢!”薛忠梅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