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夕陽,逐漸斜倚,焦急的呼喊,在冀州廣闊的高原上響起,隨及被北風埋葬,消失在這昏黃的世界裏。固守喘著氣,遠望四周,卻隻尋得幾隻野兔兒飛快跑過。公子原是早同他約定好的,“前麵五個長亭,我候著。”可這一路尋來,走過六七個長亭,十幾間短亭,又橫向找了七八個村子的人問,也不見一次有公子的影兒。固守朝地上看去,那上麵許多馬蹄印子,想來是昨到府上做生意的青州商人留的。這本是不礙事的,公子的馬,裝了特別的馬蹄鐵,走在路上,自有不一樣的痕跡,很快就辯出來了。可偏偏前幾,二表少爺偷騎公子的馬,給馬印子弄壞了,夫人一時手裏沒得餘錢,就暫且擱著,打算過幾再修,可沒成想,今兒偏就出事裏沒用頭了。
“公子,公子!”固守喊著,往四向裏瞧去,一時間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走錯路來,可自公子到蓬萊山學藝這七八年來,都是這一條老路,從沒變的。固守撓撓腮,不禁擔憂起來。公子啊公子,你可千萬莫給黴神糟了運的是。這樣想著,固守又揚起馬鞭,尋找公子起來。
固守哪找的到公子呢,公子離他向西北頭還隔了兩座長亭不止。此時此刻,呂先正騎著馬,手裏攥槍,一臉興奮,藏在一個山包後頭。他身旁又不知哪兒冒出一個細長男子,渾身顫抖,腳發軟兒,麵上全是懼色,望望前頭,一把扯住呂先的衣襟,把聲往最裏壓道:“呂大公子哪,這前頭山匪,可凶的緊哪。我知道你是蓬萊高徒,本領大。可你家裏頭,也就你一根獨苗。算我求你件事,你莫去招惹他們,仔細傷著了,教我和你娘怎麼教待。”呂先卻是不耐煩地頒開男子的手,回頭朝那男子斥道:“王子恕,我早同你過,你若懼怕,自歸家去,何苦來向我賴口舌。”那男子還欲再言,呂先瞪他一眼,早把頭別回去,懶得同他答話了。
此時此刻,在二人前頭,正聚著數十個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或生或死。總共三派人,一派,凶神惡煞,三十來個成年漢子,騎著馬,頭裹白麻巾,手持樸刀,簇擁著一個壯漢,不是山匪又是何人?一派,前麵馬上,有四個高壯大漢,麵色嚴肅,做尋常打扮,手裏卻都是上好的精鐵練成的環首刀,還有的衣裳似乎被刀劃破了,竟露出益州產赤甲蛇異獸皮縫的皮甲來。大漢們身後,一輛馬車,兩匹馬拉著,車上一個馬夫,四十模樣,一手拿著馬鞭,身上帶些酒氣,鼻頭紅紅的,車廂裏是什麼人倒看不清楚。車廂外麵則是十幾個流民,衣衫襤褸,都往車廂上靠。至於最後一派,便是那些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是下一刻仍能站起,還是永遠也起不來了的幾個黴鬼。
”我不想多生事端,你們可以平平穩穩地離開。“山賊簇擁著的頭領,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陣容,一番計較過後,冷冷道。那四個大漢一楞,旋即反應過來,臉上柔和了不少,握刀的手卻不見鬆。”但是!“山賊首領一頓,將刀鋒對向流民,渾身上下靈力暴湧,眼神裏殺機浮現,加重語氣道:”他們得留下。“”嗯?“四人聽罷,眼中都流出一絲憤怒,當中三個,朝為首一名長相奇特的男子看去。那男子生的,與漢人大不相同,身高八尺二寸,隆準而白麵,金發,碧瞳,大有古書裏大秦國人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