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奶奶放下手裏的針線,局促不安的站起來望著塗然道。
“奶奶,你不要死。我好怕~”塗然不知為蹦出這樣一句話。她牢牢的抱著奶奶,語氣哽咽。
“真是個傻丫頭。奶奶不會死的……”奶奶抱著塗然,也忍不住眼角濕潤。
兩個人之間產生的隔膜就這樣忽然消散了。奶奶其實很擔心,她一直非常疼愛這個病災不斷地孫女。孫女一向膽子很,這次自己突然發病肯定嚇壞她了。奶奶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脆弱的孩子解釋幾前的那一幕。可讓這孩子這麼一岔開,那些不安憂慮都顯得很多餘了。
“那沒嚇著你吧?”奶奶看著塗然大口大口的扒飯,問道。
“我要是沒有的話。你肯定不會相信的。”塗然包著一嘴飯,道,“我當時確實嚇著了……奶奶你就像個女將軍一樣……”
“現在看到奶奶還怕麼?”奶奶憐愛的看著塗然,問道。
“不怕啊!不過,奶奶,你當時念的是什麼啊?我怎麼從來沒聽過……”塗然仰著臉問奶奶。
“哦,我想不起來了。當時肯定瞎呢!”奶奶看著手裏的針線活,故作漫不經心地道。
“”呔,你準備去哪兒?
你這個膽鬼!
難道要拋棄你的戰友獨自偷生麼?
懦夫!
睜開你的眼看看:
這浩瀚的曆史,
這蒼茫的星空,
哪一樣沒被勇士的鮮血染就!”塗然站起來,揮著手吟頌,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
“咯咯,我當時就是這樣麼?”奶奶忍不住笑著問道。
“差不多。奶奶,後麵的是什麼來著。我記不清楚了……”塗然跑過來搖著奶奶的胳膊問道。
“奶奶也不知道。好嘍,你吃完就把桌子收撿一下。碗放在鍋裏,我一會兒來洗。”奶奶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岔開了話題。
塗然雖然心有不甘,卻不敢再問什麼。
這就是記憶裏奶奶唯一一次發病。在那兒之後,一直到奶奶去世,塗然再也沒有看到奶奶失控。那個下著細雨的傍晚,像記憶裏無數個普通的傍晚一樣,被塗然拋到了腦後。直到很久年以後,馬跳在自己婚宴上把那段話念誦出口,塗然才想起來,原來記憶裏還有過那麼緊鑼密鼓的一個夜晚。
馬跳仍舊在沒事的時候來找塗然玩。看見塗然奶奶,他最開始還有點怯怯的。但一兩回以後,便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照舊玩的很嗨。
“哎,你昨不怕麼?”馬跳第二偷偷問塗然。
“有一點。但她是我奶奶,不會傷害我的。”塗然繃著臉,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那鏟子揮舞的!”馬跳感慨道:“要不是我們跑的快,肯定腦袋都被削掉一半兒了!”
“我奶奶認得我,不會的。”塗然固執的堅持著。
“……”馬跳不知道什麼,不一會兒,他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問塗然:“哎,你什麼時候拿的鎖。我記得我們以前跑出去時你把門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