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芳姐兒的葬禮沒幾,北原就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花碎屑似的飄著,不到半日,就在大地上積上了薄薄的一層。
這才剛到陽曆的十一月份。
爹:“今年冬冷咧!”媽也連聲附和:“是個寒冬~”
我窩在火爐邊,看著窗外那碎屑似的雪,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西臨。我走的時候,西臨已經刮起淩厲潮濕的大風了,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也下起雪了。
“今年你還走麼?”媽扭頭問我。電視上正插播一個洗發水廣告。
“不走了。留家裏陪你們過年!”我靠著媽,任她摩挲我手指上大大的繭子。
“啊,那我們留在老家過年吧?好不好?也熱鬧熱鬧~”媽聞言,一下子來了精神,滿懷期待的看著我。
“你問我我也做不了主。真正的一家之主在那兒呢~”我拖長聲音,笑嘻嘻的朝著爹呶了呶嘴,玩笑道。
“哎!管他呢!他願意城裏過年自己做飯去!咱娘倆在老家過!”媽見我也有留在老家過年的意思,興高采烈的道,對一旁已經黑臉的爹看都不看上一眼。
“爹,咱們今年在老家過年嘛!好不好?還可以買點鞭炮和煙花放一放~”我看著黑臉的爹撒嬌。
“多大的人了,還惦記著孩兒玩意兒~”爹嘟囔著,掏出了兜裏的煙。
“咱閨女樂意,你有意見啊?”媽瞪了爹一眼,不滿的道。
“好好。我不話了行不?你個火藥桶子!”爹站起身,慢悠悠的準備往出走。
媽急了:“一會兒吃午飯了,你又去哪兒逍遙?”
“我去串門,行麼?”爹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又去打麻將啊?!”媽憤憤的問。
“不打不打,就去玩玩,玩玩~”爹見媽真生氣了,趕忙陪笑道。
“草兒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也連屋都不落了,是吧?”媽委屈不已。
“哪能哪能啊,我不是看你老是針對我嘛,我就出去晃一晃,免得吵架!”爹趕忙坐回來賠不是。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針對你麼?要不是你出去搓麻將,我至於這樣對你麼?”媽著著,哽咽了。
“爹,怎麼回事啊?你出去搓麻將?”我聽著媽的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哪裏去嘛。也就去過兩三回。”爹看這一大一兩個同樣臉色不善的女人,趕忙澄清道。
“才不是兩三回。草兒,你回來了,也管管你爹!賭!我攔都攔不住!!”媽氣鼓鼓的望著爹,向我告狀。
“爹,你這個~咳……不大對啊!偶爾去去是可以的……但,不能這樣子啊……”我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上了,一邊一邊可勁兒對著爹擠眼睛。
“以後不敢了不敢了!嘿嘿……待會兒想吃什麼,我去做。媳婦兒你今兒個就休息休息……”爹會意,十分狗腿的道。
“知錯了?”媽斜了爹一眼,哼道。
“知道了知道了。”爹忙陪笑道。
“以後還去賭不?”媽將信將疑的問。
“不了不了。我發誓。”爹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