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人。你以為我看不出咱爸的臉色很不好嗎,走之前還不是這樣的,現在明顯憔悴了很多。”
“晴兒,你隻要多陪陪咱爸就好了,其餘的事不用你多問。”顧思齊突然眼神裏多了一層黯淡,好像有什麼無可奈何的事一樣。
這麼多年了,許亦晴還是第一次在顧思齊眼裏讀出了一種無奈,那種實實在在的無奈,沒有平時的雷厲風行,隻是落寞的如同一個被迫接受事實的失敗者一樣。
“哥,我是真的很擔心咱爸的身體,你跟我說,我都能接受。”許亦晴因為心裏的著急不自覺向前走了幾步,和顧思齊幾乎是麵對麵。
顧思齊抬起頭來,正好和許亦晴四目相對,本就是很近的距離,加上這種眼神相對,許亦晴禁不住後退了幾步,這種曖昧的氣息還是少些比較好。
“你是真的想知道嗎?其實我知道這完全是顧家的事,不關你許亦晴的事。”
許亦晴?又一次被顧思齊這樣叫出了名字,為什麼心裏明明很抵觸這個名字,但是顧思齊說出來的時候許亦晴還是覺得一下子又回到了過去。
卿自早醒儂自夢,泣盡風簷夜雨鈴。
過去,真的隻是過去了,顧思齊,這個男人注定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影了,雖然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可是許亦晴覺得真的拿不出勇氣去接受他轟轟烈烈的求愛了。
是誰說過,隻要心底藏著一個人的影子,以後都在別人身上也尋找著這種熟悉的感覺,可是無論那種感覺多麼灼熱,許亦晴都不想再去觸碰這個男人了。
因愛而愛,上一輩子有那麼一次就足夠了……
“你到底說不說?”許亦晴一改平時的回避,此時正堅定地看著顧思齊,眼神裏是不容讓人回避的篤定。
顧思齊太了解許亦晴了,了解到許亦晴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他都能讀出許亦晴心裏的想法,不問個所以然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爸患了癌症,這次去溫哥華是給一個故人掃墓的……”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顧思齊說出癌症那兩個字的時候,許亦晴還是禁不住退後了幾步,就像是突然降臨的滅頂之災,壓得許亦晴喘不過氣來,窒息,心酸,難受統統將許亦晴慢慢包圍。
癌症意味著什麼,許亦晴再明白不過,可是為什麼這麼一位慈父會罹患這樣的病,許亦晴腦海裏浮現的都是顧老爺子爺那些意氣風發的樣子,怎麼突然,怎麼會這麼突然,病魔為什麼要折磨這樣一位慈父?
如果說許亦晴重獲新生後有過幸福的時候,那麼最值得她驕傲的是就是獲得了一份前所未有的父愛,顧老爺子爺總是在身邊噓寒問暖,讓許亦晴覺得親情原來是可以感化一切的。
雖然失去了前生最為絢爛的愛情,雖然顧思齊和自己早已是形同陌路,可是許亦晴覺得有了顧老爺子爺的照顧,自己最為欣慰的就是他的關愛,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但是許亦晴還是充分享受到了那種被嗬護的感覺。
每一次,顧夫人對自己不滿或是為難自己時,許亦晴感覺力不從心時,顧老爺子爺總是在第一時間出現,不管許亦晴做了什麼事,顧老爺子爺總是疼愛的一笑,不分原則的維護自己,許亦晴知道那就是父愛的力量,來自本能,可是當自己知道真相後,許亦晴更為感動,顧老爺子爺是如此一個重感情的人,對待一個毫無血緣的人,付出了比自己親生兒子還要多的愛。
不得不承認,許亦晴有時候很羨慕顧韶雪,有這樣一位仁父,就像是建造了一間溫室為她阻擋了一切暴風驟雨。
許亦晴常常想在這一世抓不住愛情的同時,自己能做的就是抓住這份親情,這份父愛,雖然有些時候,看到顧老爺子關心自己時,許亦晴總想說出真相,不忍心去欺騙這樣執著的父親,每次顧老爺子爺對自己噓寒問暖時,許亦晴的心裏除了感動以外就是慚愧,許亦晴想隻能在身邊彙報顧老爺子爺,才能對得起他那份無私的愛。
可是現在,身患癌症的顧老爺子爺是不是生命即將終結之際?不會的,不可能的……
害怕,擔憂,以前的那種被疼愛的感覺是不是要熄滅了……
“確診了嗎?爸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患癌症?思齊你告訴我這是假的對不對,我不信,我不相信……”許亦晴有些激動地抓住顧思齊的手臂說道。
一定是誤診,一定是。
“晴兒,接受現實吧,已經確診了,而且是腦瘤,連手術都不能。”顧思齊終還是說出了實話,現在又有什麼辦法,雖然和父親的關係很冷淡,可是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聽說這個消息後顧思齊也是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