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晴有些費力地說了句“謝謝瑾瑜姐姐來看我……”
一旁的顧思齊冷冷地瞅了江瑾瑜一眼,“韶雪說話還很費勁,別讓她說話,別一來就嘮嘮叨叨個不停……”沒有一絲憐香惜玉,隻有數不盡的不耐煩。
江瑾瑜見狀隻好低頭不語,顧思齊永遠對自己都是這幅樣子,不會顧及身邊有什麼人,不會考慮自己的情緒,越是這樣對自己不冷不淡,自己卻像是魔障一樣欲罷不能。
顧老爺子早就察覺了眼前有些尷尬的氛圍,處於禮貌,顧老爺子最先打破沉默,“瑾瑜啊,你能抽空來看小雪真的挺通情達理的,也有個我們顧家準兒媳婦的樣子,至於思齊這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這樣的臭脾氣,跟當年的我是一樣的。”說著露出謙和的一個微笑。
江瑾瑜聽到顧老爺子這麼說自己,先前的擔憂都已經消散,“都快成一家人了,關心一下韶雪也是應該的。”
聽到“一家人”那樣的字眼,許亦晴禁不住咳嗽了幾下,顧老爺子趕緊跑過來捶著韶雪的肩膀,“小雪啊,是不是身體還很不舒服啊……”
還是方岩澤眼疾手快,“我們還是趕緊讓小雪休息吧。”
顧老爺子像是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看看,老了就是,光顧著說話忘了讓小雪休息了……”
一行人隨即都走出了病房……
顧老爺子剛剛一回到家就吩咐廚房做小雪最喜歡的飯菜,對廚房的苛刻往往都是為了顧韶雪的飲食。
折騰了一天,剛走進客廳,顧老爺子就坐在沙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錢包,裏麵有個女人的照片,輕輕抽出照片,盡管自己很小心地去保護它,可20幾年了,照片還是有些發黃了,輕輕觸碰那個眉宇清秀的女人,不得不承認,顧韶雪跟這個女人有幾分相似,這麼多年了,有時候還是會覺得顧韶雪就是照片裏的這個女人,一直以來都被一個可怕的夢魘折磨。
——秦楠這個名字注定在自己生活裏揮之不去,看著那個熟悉的照片,彷佛一切才剛剛發生,回憶一下子又回到了20年前……
依舊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跟往常一樣,顧老爺子早起在看報紙,一旁的顧氏和顧思齊在吃早飯,突然門被用力地打開,打破了清晨的寂靜,隻見一個小傭人臉色發白地跑了過來,“老爺,出事了……”因為緊張,傭人顯然有些莽撞。湊在顧老爺子耳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小點,僅僅想讓顧老爺子爺自己聽見……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妨大聲說出來就行……”顧氏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傭人見狀隻好低頭說了句,“秦楠,她出事了……醫院裏剛來了消息,說……說是流血過多已經去世了……”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一樣,顧老爺子一度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可是事實就是那樣,愣在那裏久久不能動彈……
秦楠,這個敏感的不能再敏感的詞語,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在顧宅裏爆炸,引爆了所有人的神經。
顧氏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了秦楠和顧老爺子的事,那幾天一直在激烈地爭吵,這個強勢的女人像發了瘋的一樣對顧老爺子言語攻擊,就在出事的前一天,顧老爺子批評顧思齊的時候更是爆發了一場從結婚以來前所未有的衝突。
顧老爺子隻是說了顧思齊幾句,護犢的顧氏卻說是顧老爺子對孩子沒用心,雖然顧老爺子承認心裏確實一直有秦楠的位置,可是過了這麼久,被這麼正式地搬了出來顧老爺子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沉默了許久許久,顧老爺子才跟著傭人一塊匆匆出了顧宅,出其不意的是顧氏這次沒有阻攔,也沒有像平時那樣歇斯底裏地哭鬧。
顧老爺子在傷心欲絕的同時不惜花大價錢去調查事情的真相,隻是結果卻遠遠出乎自己的預料,那個把自己最愛的女人置於非命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結發妻子顧氏。
像是發瘋一樣的嘶吼,顧老爺子像是要把自己心裏的痛苦全部發泄出來,隻知道自己在秦楠的墳麵前跪了不知有多長時間,膝蓋什麼時候滲出了血也沒有一點痛的知覺,執掌整個顧氏大企業的自己怎麼能允許自己的妻子這樣去玷汙一個曾經自己最愛的靈魂,更接受不了的是她就那樣無情地結束了那個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秦楠。當年知道自己要結婚的消息後,秦楠選擇默默離開,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顧老爺子明白秦楠一定是帶著恨離開顧家的,那些許下的海誓山盟全部成了一場空,最終連個名分也沒能夠給秦楠,現在卻任自己的妻子讓她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