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下著雨,隻是一切顯得有些朦朧,孟子君突然發現自己手裏有一盞燈,亮著瑩瑩的光,原本一身的白衣,不知為何此刻竟然是一身紅衣,麵紗早已不在。眼見得是一扇窗。
孟子君熄了燭火,推開吱呀的窗,轉了個身看見一扇門,輕輕的推開門。有一個小小的姑娘,她提著一盞幽暗的絹燈在前麵引路,整個甬道黑漆漆的,除了腳下的一點光,和兩邊不時好似有水浪拍打的聲響外,什麼都看不清晰。
石壁上清泉濺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若隱若現罥煙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嬌俏玲瓏挺秀鼻,不點自紅櫻桃唇,膚若凝脂,頰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嫋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欄旁。水光瀲灩之中,傾國傾城之貌隱約幻現。
小船沿著狹長的河道緩緩前行。迎春花臨水而栽,嫋娜地垂下細長的花枝,鵝黃色的花瓣靦腆地開滿枝條,隨著微風拂過水麵,宛如少女攬鏡自照,欲語還羞。明媚的陽光透過盛開的櫻花樹,灑下碎金般的親wen,斑駁的樹影蕩漾在河麵上。一縷淡淡的春風帶起似雪的櫻花,飄飛,旋轉……漫天飛舞,最後依依不舍地飄向遠方。若有似無的香氣浮動在空氣中,引人遐思;婉轉清亮的鳥鳴聲掩在影影綽綽的樹叢花間,剔透歡快;船艄上,艄公輕搖船櫓,吱吱呀呀,輕和著鳥啼相映成趣。孟子君在機械的做著一切,就如同這裏她很熟悉一般。
突然,眼前景色一換,進入了一片寬闊的水域,周邊船隻一下多了起來。大部分是和我們一樣的烏篷船,也有不少裝飾華麗的遊船穿插其中,堤岸兩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商鋪林立、客來商往,一派繁華熱鬧的清明上河圖在眼前舒展開來。兩旁燈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築在水上的白牆,約兩米高,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門上黑色匾額上書“書齋”兩個燙金大字。這不是白天突然出現的場景嗎?此刻怕是換做常人已經嚇的不輕,孟子君倒是尤為尤為鎮定,想著這次一定要問問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有人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彙入波濤翻滾的江海,最終趨於平靜,隻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麵偶然濺起的浪花。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鍾聲叮咚。白天並沒有細看,此刻細細打量這,這地方極好看,怕是很少看到。
大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
細密如銀毫的雨絲輕紗一般籠罩天地,一彎綠水似青羅玉帶繞林而行,遠山黛隱身姿影綽。雨露拂吹著挺秀細長的鳳尾竹,彙聚成珠,順著幽雅別致的葉尾滑落而下,水晶斷線一般,敲打在油紙傘上,時斷時續,清越如仕女輕擊編鍾。層波曲盡時,合歡花焰騰空散開,光芒飄然轉旋如回雪輕盈,映襯著美人們的臉龐嫣然明豔。清雅、妍麗、馥鬱、柳弱、豐腴、娉婷……宛如陽春三月的百花苑,各色佳麗齊聚一亭,滿目芬芳。水晶簾落,紗幔垂曳。
紗幔裏有一個人,還時那一身紅衣,看不清臉,想要叫喚那人轉頭,可就是開不了口。
依舊是白天突然出現的場景,熟悉且陌生,那名紅衣的女子亦或男子看不清臉,孟子君想要迫切的看清楚,奈何那名男子背對著身子,不對因該是女子背對對著身子,孟子君隻覺得眼前的人分不清是男女,隻是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那可望而不可距離。
孟子君有突然覺得好冷,好像掉進可冰窟窿一樣,無論自己如何掙紮都沒有一點點用處,忽然聽到那紗幔內的女子笑著,不對因該是男子,孟子君突然覺得那名紅衣的女子應該是羅刹。
作為法醫孟子君對這些有所了解,畢竟每一天都會同不同的屍體接觸,所以鬼神直說也會聽到不少,雖然不信,但也不是不全信,畢竟是平凡的人,不可能沒有一絲的顧及,羅刹可是惡鬼。羅刹,佛教中指惡鬼,指食人肉之惡鬼。《慧琳意義》卷二十五中記載:“羅刹,此雲惡鬼也。食人血肉,或飛空、或地行,捷疾可畏。”同書卷七又說:“羅刹娑,梵語也,古雲羅刹,訛也,乃暴惡鬼名也。男即極醜,女即甚姝美,並皆食啖於人。”那麵前這位到底是男是女呢,是極醜還是極美,還是說是雙麵羅刹,雌雄同體。孟子君被自己突然的想法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