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母親失蹤
成平離開一個月後,再一次坐在回鄉的列車上,因為前一一大早接到大伯的電話,他母親不見了。家裏人一般起得極早,那個時刻他還在睡覺,睡意朦朧,聽了消息後,頓時清醒了,睡意全無,連忙起床收拾,來不及請假,背了包就直奔火車站。
平時成平回家買票不需要提前,回家的列車每幾乎每個時間段都有一次,他坐火車回家就像坐地鐵一樣方便。
但他忘了現在是春運時期,這個時候人們都提著大包包急著回家過年。
車站已是人頭攢動,售票窗口前麵的隊伍曲曲折折排得極為冗長。成平一看到那些隊伍便感到一陣口幹舌燥,醒悟現在是春運時期。他走到隊伍末尾,拿出手機撥他母親的手機號碼,一個電子女音在電話裏頭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重新撥號還是一樣提示關機。他把手機放進口袋,探出身體望了望隊伍前麵,隊伍彎彎曲曲,他看不到售票窗口,拿出手機繼續撥他母親的號碼,還是關機,一遍一遍地撥,裏麵提示關機的聲音便一遍一遍地重複,他不厭其煩地撥,手機裏麵的電子女音也不厭其煩地回應同一句。把手機塞進口袋,他踮起腳望了望前麵,隊伍似乎又壯大了一些,有人插隊。
上了火車,那是整整一之後的事了。在車上他還是時不時地撥他母親的號碼,同時一邊冷靜地想辦法。到時候報警恐怕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他想這樣的案子警察也感到棘手。他以前經常看到街口巷裏的一些電線杆上或著牆壁上貼的一些尋人啟示,上麵往往有一張照片,照片下麵寫著失蹤人員的身材穿著和相貌,還有失蹤時間以及失蹤時所在的大概地址,有的甚至連照片也沒有。他往往懷疑這些尋人啟示能否起到作用,但現在不得不重新審視它們的作用性,或許它們真的不能幫到自己,但畢竟不失為一個辦法。不過想想以上兩種方案都是下策,太過被動,同時存在著極高的不確定性,並且根本沒有時效性可言,不過轉念一想有時也不能忽視這些辦法的作用,它們在某種時機下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它們可以作為輔助性的方案。當然最重要、最主要同時也是最有效的辦法是他自己主動去找,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成平在想母親失蹤的原因,可能和父親的死脫不了幹係,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因素麼,最可能的因素就是他自己,不過他又想不通他又能作為怎樣的一個因子促使母親失蹤,按理他應該是母親失蹤的反麵因素才對,母親沒有理由一聲不吭離開自己,這樣於她於己都沒有任何正麵性的意義。
成平發現此時的他冷靜地有些可怕。可怕並不是他的冷靜能夠對某件事情作出什麼重要的決定,而是這件事情本身實在沒有讓人冷靜的理由。
列車到站,成平背起背包下車,慌忙地往家裏跑,突然迎麵撞來一個中老年人,居然是大伯,大伯身邊還有一位青壯年男子,他一看,居然是三叔。三叔常年在外漂泊,許久沒見,第一眼他居然沒認出來。成平的父輩是三兄弟,他父親排老二,三兄弟之間年齡有很大的落差。所以大伯已經白了一半頭發,三叔卻還是正當壯年。三叔是奶奶四五十歲懷上的,算是高齡懷孕,聽奶奶講懷三叔的時候十分艱苦,那個時候營養跟不上,三叔差點夭折。三叔晚婚,三十多才成家,結婚不到一年就生了個兒子,第二年又生了個女兒,第三年嬸嬸居然不辭而別,從此再不見人影。三叔一人在外奔波打拚,而撫養兩個孩子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七八十歲的奶奶的身上。奶奶年老,一開始大伯不同意,奶奶心疼她最的兒子,就大聲對大伯和成平的父親:“你們的崽不也是我養大的,哪一個不是我一包屎一包尿帶大的。”大伯就沒再什麼。現在奶奶就帶著三叔兩個已經上了學的兒女在一起生活,也算上保佑,帶著兩個稚嫩孫兒孫女的奶奶身體尚還健朗,還可以為三叔多分擔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