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陸碼頭津城,城外五裏,荒郊野嶺。
遠遠可見幾間破舊的木屋,屋前豎著根旗杆,上頭掛著個同樣殘破不堪的酒幡。原來這幾間破屋子是個酒館,但是連個招牌都沒有。
開酒館食肆,本應選在鬧市人多的地方,這等荒郊野嶺,怎麼可能有生意。
走近兩步,卻聽得屋內人聲鼎沸,熱鬧異常。進屋一看,的木屋擠滿了人,而且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有穿唐宋從省服的,穿民國長衫旗袍的,穿唐裝的,穿恤牛仔褲的,還有穿西裝禮裙的,竟然還有穿魔法師袍的。
坐下來一聽,原來所有人這麼熱鬧,是在叫好。
循聲望去,見屋子中央,騰出幾步大的一塊空場,一個男人正在唱戲。
見那男人,唇紅齒白,眉目清秀,身穿灰布長衫,手拿描金折扇,身姿搖曳的唱道: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賞心樂事誰家院……”
是用女聲唱的一出昆曲《牡丹亭》,雖然沒有沒有化妝,也沒有穿戲服,明明是個男人,可眼波流轉間,顧盼生姿,竟是比女人還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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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唱著戲,後廚卻有個女孩探出半個身子來。
女孩看著十八九,帶著藍布印花頭巾,圓圓的臉蛋,大大的雙眼皮。身穿淡紅色斜扣粗布衣,腰間還帶著圍裙。
這會兒,正直勾勾的盯著唱戲的男子。
女孩正入神的聽著戲,就聽旁邊有人問道:“好聽嗎?”
“那當然!”女孩十分興奮。
“慕老板帥嗎?”
“帥!!”女孩更激動了。
“姐姐我幫你向他表白好不好?”
“當然好!!!”女孩完,馬上覺得不對了,回頭紅著臉道,“晴姐你取笑我!”
她身後那個叫晴姐的女子,二十五六歲,一頭大波浪短發,瓜子臉,細長眉毛,大紅色唇膏,一身剪裁極為貼身的鵝黃色暗花旗袍。
正抱著肩膀,笑道:“我們的雯兒,開始思春啦?站在這兒偷懶看男人!這群武林同道擠在這兒,就為了嚐嚐你爸這個廚神的新菜,不用回廚房幫忙嗎?不怕你爹揪你耳朵!”
“於宛晴你再胡八道,我饒不了你!”雯兒被羞得滿臉通紅,就要伸手去咯吱於宛晴。兩個女孩鬧作一團。
好不容易停下來,雯兒道:“你能抱著個琵琶唱評彈,常和慕秋雲一起演出,看慣了當然不覺得帥!”
“是啦是啦,你的慕秋雲最帥!”於宛晴敷衍到。
外麵又是一陣響亮的叫好聲,廚房卻傳來一聲大喝:“陳雯你滾到哪去了?等會就要上菜了,還偷懶?”
陳雯才跟於宛晴撇撇嘴,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慕秋雲,回去幫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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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雲一曲唱罷,正四處作揖,感謝大家的捧場。廢了好一翻功夫,才能坐下歇歇。
“慕老板好身段好唱腔!今兒這麼近的欣賞,算是開眼界了。老陳皮!你的菜還有多久!”一個穿褐色粗布短衫的老頭,一腳光腳踩著條凳,一腳趿拉著鞋,對廚房嚷嚷到。
“勞各位久等了。”老陳皮出來了,用圍裙擦著手,還四處鞠躬致歉,“對不住,對不住,還要一會兒。袁先生,幫幫忙,您不是收了個徒弟嗎?都好幾年了,趁今兒個,給大夥兒露一手啊!”
“得,你這菜夠費功夫的。袁先生,您昨那段長阪坡,得太好了,今不勞您大駕,就讓青竹演一個,也好讓大家解解悶啊!”短衫老頭也幫腔。
“怎麼著,能演嗎?要不,來段《灞橋挑袍》?”袁闊城看了看身邊的十六歲的徒弟傅青竹。
“死就死唄!來!”傅青竹咬咬牙,站了出來。
一翻布置後,場中多了一張條案,案上醒木一方,扇子一把,白手絹一條。
條案後,傅青竹身穿深藍色長衫,眼珠滴溜溜繞著全場一轉,高高舉起醒木。
“啪!”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
七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