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佩劍那人(1 / 3)

每個人都有命。

這種命生來就有。

這種命不隻人有。

除了人之外,其它的任何生物都有。

無論具有這種命的是什麼,但從出生的那刻起,都是一樣的。

都叫做生命。

從無到有是一個生命的開始。

從有到無是一個生命的結束。

開始到結束的過程是多麼的彌足珍貴。

這一點誰都明白,甚至就是一生下來就明白。

一個人也隻有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才能更加懂得這種珍貴。

即使這個人現在不是秦藍空。

既然這麼的珍貴,為何又讓它像影子般輕易的走掉呢?

何不再挽留挽留呢?

秦藍空邁向少女。

他每邁一步,都是那麼的堅決。他的袍袖隨著他的步子,不停地震動。

每一次的震動,都伴隨著衣襟摩擦的破空聲響。

他已將真力凝聚全身。

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他這一擊的猛烈。

這一擊絕對是最後的一擊。

這一擊勢必要山崩地裂,玉石俱焚。

這個世上如果沒有秦藍空,一點都不要緊。但如果突然間沒有了這位美若仙的綠衫少女卻是要緊的要命。凡是被這位仙所傾倒的人,無不想立刻阻止這場悲劇的上演。

但隻是想想而已。

因為就在此刻秦藍空出手了。

他出手得也很堅決,就跟邁步一樣堅決。

他出手的速度雖不是最快的,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擋住他出手。

因為無論任何人都離他太遠。

都離少女太遠。

少女和他距離又太近。

所以片刻之間,少女便會香消玉殞,徹底地變成一堆堆的碎片了。

秦藍空後背勁風呼呼,破空之聲不斷。“噌”的一聲,一道白芒電般飛來。這道白芒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磁石強烈的吸引似的,不偏不倚的向秦藍空的背心飛去。

少女眉頭一皺,以指化劍,淩空一指。一道青色劍氣直刺白芒。火星四射間,隻聽“啪”的一聲,白芒掉落在地上,光芒倏然褪去。

地上竟躺著一把刀。

七寸的刀。赫然竟是燕正北口中的那把七絕門的七絕刀。

少女眉頭依然皺著:

“你本不必這樣。”

秦藍空淡然道:

“我不得不這樣”

少女道:

“你可以選擇。”

秦藍空道:

“怎麼選擇?”

少女道:

“你可以用這把刀來刺我。”

秦藍空苦笑道:

“在下在姑娘麵前,已然是個死人。”

少女道:

“哦?”

秦藍空接道:

“一個死人要想去殺一個活人,隻不過是讓這個死人再死一次罷了。”

少女眉頭展開,突然覺得這秦藍空倒也有自知之明。笑道:

“你是怕死了?”

若是一個很顧及麵子的人聽了這話,隻怕是要腦袋一熱,立刻便會反唇相譏了。

幸好秦藍空不是這樣的人。

他的腦袋一點也不熱,他的心也不熱,反而更平靜。

“每個人都會怕死,即使之前意誌多麼的堅定,即使多麼的錚錚鐵骨,但在死亡的那一刻,僅僅那一刻間,都會恐懼的。”他接著道,“我也不例外,在場的都不例外。”

秦藍空雖為在場武林人士之公敵,但他的最後一句話卻頗為人讚同。在那麼的一瞬間,確實讓人動容過。

試問誰沒有這樣的恐懼呢?

少女也承認。

她突然問道:

“那為何你又想到自我了結呢?”

秦藍空的回答很簡單。

“在下既不想斃於姑娘掌下,又不想傷了武林人的心。”

他並沒有等少女發問,已笑道:

“畢竟姑娘之才,下無雙。自姑娘之後,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少女笑了,明眸流動,似一朵盛開在湖裏的百合花。無論誰聽到這樣的話,也無論誰這樣的話,都會讓人開出這樣的一朵花的。尤其是女人,像少女一樣的女人。

笑意未去,少女輕移蓮步。緩緩道:

“所以,你隻好自己殺自己了?”

秦藍空道:“是的。”

少女道:

“可是你還是沒能殺死你自己。”

秦藍空苦笑,卻並沒有答話。

一個連自己都殺不死的人,有時候聽起來的確是一種諷刺。他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要讓他再捅自己一刀?

所以他隻能笑笑。除了笑笑,他還能做的,就是聽。

少女又道:

“從我來到現在,你可是已經死了兩次了?”

沒有人能死兩次,但對於秦藍空來,確實是這樣。從某種意義來,他很感激這個少女。

他承認道:

“是的。”他又補充道:

“在下承蒙姑娘兩次救命大恩,心裏頗為感激。”

少女道:

“兩次卻也談不上,僅一次而已。”

秦藍空疑惑道:

“怎麼會是一次?”

少女微笑道:

“首先,我並不想殺人。所以先前,並沒有救過你。”她頓了頓又道:

“其次,我也不願意見到人被殺。所以隻是救過你一次而已。”

這種回答,簡單明了,也夠通徹。秦藍空聽得也很通徹。

少女又道:

“你也不必感激,隻需做一件事就行。”

秦藍空一怔,他隱隱覺得“這件事”並不好做。他也隻是覺得而已,他根本猜不透這少女究竟在想什麼。似乎這少女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著玩似的。隻要好玩的事,少女都會去做的。可是下好玩的事,又豈是能得清,道得明的。愛玩的的人通常都是孩子,這少女雖不是孩子,可有時卻像極了孩子。要想知道一個孩子的想法,首先自己得變成一個孩子。

他快速的在腦海裏梭巡著自己兒時的記憶,回想著關於“玩的事情”,卻沒有一件符合少女的心意。

秦藍空回過神來,神情嚴肅,吐出三個字。

“什麼事?”

少女道:

“你也不必緊張,這件事對你來,極為簡單。”

秦藍空麵容已變色。

簡單的事通常都不簡單,尤其是它簡單的時候,就更不簡單。

他斬釘截鐵道:

“姑娘於在下有恩,在下不敢忘記,定當相報。若是讓在下背叛我教,做背教之事,卻是萬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