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學士用過晚膳之後本想回書房讀一陣書消消食的,誰知一翻書頁竟看到一個了不得東西,嚇得他把那銅符一下子扔的老遠。
黑暗中有人漸漸走出來,陰森森的問道:“怎麼,不記得這個東西了麼?”
裴學士一聽到這個聲音便嚇了變了臉色,“原來是您回來了?”
女子的聲音壓得更低,卻讓他不由自主的膽寒。“怎麼吳王不在了,你以為你就能一輩子安安心心的當你的順臣,沒人知道了嗎?”
“老臣不敢,不敢。”
“哼,不敢?我看你早就將舊主子拋到腦後了吧。”女子冷哼一聲。
裴學士一抖臉上的肥肉,額間的汗水也滴下來,“老臣從來不曾忘記過舊主。”
“你是聰明人,最是奸猾。我也不需要你效忠,隻是要與你做一次這世上最劃算的買賣。事成之後,或許你的孫女將來能有福氣住進坤寧宮。”
“老臣不懂您的意思。”裴學士心底有些猜測卻不敢相信。
“吳王尚有子嗣在世,他的年紀配你的孫女剛剛好。”
“可她們不是被貶為庶民了麼?”
“現在有個絕好的機會,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再謀一次富貴,讓裴家更上一層樓。”
裴學士眼神逐漸泛出貪婪,“隻是不知道您有何妙計?若有什麼用得著的,盡管差遣。”
“娘娘,宮裏傳來消息,皇上又吐血了。”初一悄悄進來俯在希音耳邊輕聲說道,語氣焦急擔心。
跪坐在蒲團上的希音轉動念珠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睜開眼仰視麵前慈眉善目的大佛,“薛夫人已經在往帝都趕的路上了。”說罷便又重闔上雙目喃喃念佛,初一見此情景也不好多言,隻歎了一聲便退出殿外。
她自然不知此時希音嘴中念的佛經已不成章法,心也亂的很。
“佛祖保佑,皇上病痛皆去,長命百歲。信女願長跪此地誦經念佛。”希音對著佛祖默默許願道。
此時薛阮徐明明二人並不是在往帝都趕的路上,而是已經進了乾元殿。
“明明,皇上怎麼樣?”薛阮站在一旁神情焦急的問道。
徐明明抬頭向丈夫無奈的搖搖頭,“心血皆空,就是大羅神仙也沒什麼辦法了。怪不得鍾爺爺也隻能開一些吊命的藥了。”
李誠與薛阮多年未見,二人雖俱到中年,薛阮卻麵色紅潤康健,多了些中年男子的韻味,風采更勝當年,反觀自己倒像垂垂老朽,癱躺在床上,命不久矣。
“多年未見,你倒是不見老。”李誠勉力一笑竟逗起趣來。
薛阮可沒他那麼好的心性,他懇切的看向妻子,“當真沒辦法了麼?”
徐明明眼圈已有些紅了,“阿誠哥哥這樣,我真是沒辦法,隻能開些吊命的藥,熬一天是一天。”
李誠聽得徐明明喚他“阿誠哥哥”,心驟然一軟,許久沒有人這麼親近的叫他了。
“熬什麼日子?該死就得死,明明素手也沒那個本事和閻王爺搶人的。”
李誠先前並不是這樣愛開玩笑的人,向來是不苟言笑,如今將去之時,卻說話詼諧了許多。奈何薛阮夫妻並不願意同他逗樂。
薛阮皺著眉頭,“別說玩笑話了。”聲音已然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