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甚是大膽,毫不遮掩的打量殿內眾多皇親,眼神落在希音身上時卻登時亮了起來,肆無忌憚的盯著希音看,希音著惱便狠狠瞪了他一眼,誰知那男子並沒有一絲收斂,這一動作可是進了不少有心人的眼睛。
吳王鄢陵冷笑一聲便譏諷的向李誠看去,李誠冷冷的看了青靈子一眼,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青靈子似乎嚇了一跳才回了神,規規矩矩的不再亂掃。
皇帝自然對此事一無所知,他正興趣盎然的與挽香說著悄悄話,不知說了什麼笑話,挽香被逗的花枝亂顫,另一側的吳妃自然十分不忿的擰著帕子。
皇帝與挽香說夠了,掃了一眼殿內歎道:“人還是不齊。”
吳王忙道:“啟稟父皇,阿文她有身子,不便顛簸,兒臣便留她在家裏了。”
挽香也笑道:“貴太妃她老人家發了風寒也不能來了。”
皇帝仍是搖搖頭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了,李誠卻起身道:“父皇,今日是重陽節,正是兒女盡孝的時候,人雖不齊,心意卻到了。”說著示意身後小加捧出盒子,他上前呈道:“父皇曾經誇過大哥的書畫一絕,前幾日他便托人把這幅字畫送到兒臣府裏請兒臣代呈父皇。”
南枕接過盒子到禦案前取出其中卷軸展開,皇帝疑道:“這是霜筱寒雛圖?”
李誠搖頭道:“這並不是真跡,是大哥臨摹的。”
吳王冷笑一聲道:“沒有真跡,拿個假的過來和父皇哭窮來了麼?”又向李遠道:“四弟,看來大哥在皇陵過得不太好,你可要多幫忙。”
李遠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隻是看向皇帝,皇帝卻不像吳王以為的那樣皺著眉頭,而是細細端詳著那副畫,“若不是你說,朕定然以為這幅畫是真跡,看來他費了不少功夫。”
“大哥的確是摹寫了許多時候才摹成的,隻為湊個趣,逗父皇一笑而已。”
皇帝點點頭,“他費心了,朕挺喜歡的。”
吳王此時心都提起來了,就怕皇帝下一句話就是“叫他回來吧。”
所幸皇帝說罷後便命令南枕把畫收起來,對李遠道:“若是老大在那裏有什麼需要的,你多照應著。”
李遠忙應聲稱是。
希音還以為皇帝聽了青靈子的話在蓮花山設家宴,他定要在家宴上使什麼手段顯示本事的,誰承想那青靈子隻是默不作聲的飲酒。
宴會雖是午間開始的,可是耐不住皇帝好興致,幾個兒子又十分識趣,說些好話來湊趣。等到宴會畢了之時,已經是下午了,外麵正陰雨連綿,希音怕天黑路不好走,故心裏著急的很,誰知鄢陵更是個不識趣的,又在偏殿擺起桌椅來與各家女眷喝茶,希音是皇二子正妃,自然要在在場的。
好容易茶會也散了,已是黃昏之時,希音怕李誠著涼生病,勸李誠與自己一起坐車,李誠卻道:“外麵天色將晚,又下了一日的雨,路麵肯定不好走,我在車外跟著,還能幫車夫看著路。”
希音無奈能隨他去了,先與阿元初一清影二人上了馬車。
阿元顛簸了一日已沉沉睡去,主仆三人也勞累的很,車內一片寂靜,外麵馬蹄聲車輪升和著一陣陣的雨聲傳進耳來,馬車途中經過一片鬆林,風吹過鬆林的風勢透過車簾吹進馬車,希音不由的收緊衣領,打個冷顫。
正要開口到一句秋雨寒,忽的馬車一震,跑的比先前更快些了,希音又聽得外麵李誠李遠的喊聲卻是越來越遠了。
清影乖覺探出頭去看卻叫了一聲,“王妃,不好了,馬像是被驚著了,馬車跑進鬆林子裏來了。”
“車夫呢?”
原來車夫已不知何時跳下了馬車,可車上俱是婦孺,誰也沒那個膽量去控製馬車,阿元也被驚醒了在初一懷裏掙紮著大哭,清影也急的哭了出來,抓著希音道:“王妃,咱們這樣可怎麼辦呀?”
“清影別怕,王爺他們肯定正往這裏趕呢,沒事的。”
希音看了看無助的清影,苦惱的阿元,強作鎮定的初一,心中湧上來股勇氣,“初一你抱好阿元,我出去控住馬。”
初一忙喚道:“王妃不要出去,馬被驚了,已經不受控製了。”
說話間馬車越行越顛簸,幾人隻能抓住車內圍欄才勉強穩住,希音剛要起身往外走就一陣天旋地轉,她突地生出氣力爬過去把阿元摟在懷裏護住,幾人在車內一陣翻滾,突地砰的一聲,希音的頭一下子就頂到了車篷,登時撞出一個大包,她也沒來的及管,忙掙紮著抱著阿元爬出馬車來。
此時希音真是生出萬種絕望來,雨仍舊不停的下著,馬車翻到了坡底泥濘之中,天色又暗的很,阿元在懷裏哭的更厲害了些。
“王妃,初一姐姐。”清影的聲音遠遠傳過來,希音忙起身應了一聲,不一會清影便摸著黑跑過來,“初一呢?”
“奴婢也沒見到初一姐姐,王妃咱們這是在哪裏呀?”清影聲音帶著哭腔。
“我也不知道,別怕,說不定王爺一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