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巧鄭王府來人把顧氏請走,希音才問道:“阿誠走之前曾講過,說你年前就過來了,怎麼等到這會兒了才來。”
徐明明麵露歉色:“姐姐生產時的艱險,我方才也聽下人講了,真是嚇了一跳,隻恨我當時沒能趕過來。隻是年前,南方好些村鎮都發了瘟疫,死的百姓不計其數,醫者父母心,我不能坐視不顧,就多耽擱了些時日。”
她這話倒教希音驚了驚,“薛相公隨阿誠去了漠北,你身邊也沒個照應,還去救治瘟疫,我都要替你後怕了。”
明明笑著答她;“三哥雖不在身邊,卻有個好護衛護著我。”說罷對暗香笑笑:“煩請姑娘到偏廳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大漢請到這裏來。”
暗香領命而去,不一會兒漢子就被請過來,希音觀他,臉上留些胡茬,一雙眼睛亮的很,一身青藍袍子,手裏還拿著一柄長劍,盡是江湖人疏朗瀟灑。
經徐明明介紹,希音才知道,漢子確是江湖豪傑,醉清湖。醉清湖也不多話,隻問了聲“王妃安好”,便告辭離去。
徐明明才笑道:“姐姐被見怪,他就是這個性子,向來不愛見人的,這次也是寧王爺請他幫忙,他才過來的。”
一聽這個,希音心裏就像灌了石頭,沉得講不出話來,隻扯著嘴笑。
又過了幾日,碧沉興衝衝的跑進來,“王妃,小加回來了。”
希音正抱著嚎哭的阿元哄著,淡淡的斥道:“回來便回來,你這樣吼叫的,成什麼體統,可別嚇壞的阿元。”
碧沉本是喜滋滋的報信,見希音這樣反應,忙低頭垂首站在地上不敢說話,等希音哄的阿元不哭了,抱到床上,這才正了正簪子,吩咐碧沉,“叫他進來吧。”
小加快馬加鞭的趕回來,還以為王妃高興,能領些賞錢,沒想到王妃卻晾了他半晌,心中已是惴惴不安,“不會是陸姑娘的事被王妃知曉了,要發作我罷,哎,可憐我隻是個奴才,卻要代主子受過。”
正胡思亂想著,碧沉來叫他進去,小加悄悄扯碧沉的袖子,“碧沉姑娘,王妃瞧起來臉色如何?”碧沉在希音那裏吃了瓜落,此時也情緒欠佳,不答小加的話,隻狠狠的瞪他一眼。
小加垂頭喪氣的進了門,先跪下磕頭行了全禮,“王爺問王妃安好,問小主子安好。”
“的確,我們娘倆九死一生,總算沒趁了人家的願。”
小加隻裝著不懂,繼續說道:“王爺在漠北可是念著王妃呢,得知王妃誕下皇孫,王爺喜得一夜沒合眼。”
希音冷笑一聲,“別盡說沒用的,我問你,大軍何時歸來?”
小加老老實實的回話:“現下戰況已好轉了,估計再一個月,就要凱旋回朝了。”
希音張張嘴就要說什麼,可一想又給堵回去,硬扯了幾分笑容:“你跟王爺說,莫要擔心我們母子,隻安心在前線打仗吧。我們等他凱旋。”
小加應聲稱是,末了又加了一句,“王爺還叫奴才跟您說句話,叫您千萬千萬要信他。”
希音也不知聽進去沒,隻擺擺手,“你一路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沒幾天就是阿元滿月的日子,希音吩咐陳氏,“因為阿元,王府上下都沒得過個好年,元宵節的時候阿元又犯了哮喘,府裏連花燈都沒掛,如今滿月,府裏的人也都辛苦了,多發些賞錢,等賓客都散了,叫大廚房再多忙一會兒,給下人們也置些酒席。”
陳氏連聲答應:“隻是要管束著他們,不能多吃酒鬧事。”
希音整整發鬢,“這個就麻煩嬤嬤了,我可就不操心了。我隻惦記著要好好順順頭,泡泡澡。這些日子被你們看著,不能碰水,人都要餿了。”
陳氏也嗬嗬笑著不答話。
洗三的時候,希音還未醒轉,王府氣氛低迷,也沒有有心思玩鬧,隻鄭王府並顧家王家,來了幾位女眷,草草了事。
希音心疼兒子,滿月酒自是要大辦,把皇親國戚,相交故知都一並請過來擺宴,好不熱鬧。
一眾女眷見希音剛出了月子,身姿比之前略微豐盈些,臉上容光煥發,又見元日子時出生的元安白白嫩嫩,伶俐可愛,真是又嫉又羨。
周彩沒生養過,見元安如此可愛,抱在懷裏愛不釋手,阿元也不認生,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嘴巴還時不時的嘟起來,撐的圓圓的,叫道:“快看,快看,阿元嘟嘴呢。”顧氏在旁笑道:“這點倒是隨他娘,希音小的時候也愛這樣,有事沒事就愛把嘴嘟的圓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