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慘白的日光燈光落在眾人臉上。床邊,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推了推眼鏡,嚴肅而沉重的道:“病人現在癌細胞已經轉移擴散到全身,手術切除腫瘤已經意義不大。”
“左醫生,那,羅他還有多久?”雖然言語未盡,但是眾人也都明白意義。
“我馬上就去下病危通知書。樂觀估計,一到兩個月吧。大家都看開點,生老病死,羅他是我的同事,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也始料未及。醫者不能自醫,我們總在給別人診治,恰恰忘了自己。誒。”
完,左醫生搖了搖頭走出了病房。
而作為當事人的羅,一臉淡然的躺在床上,盡管嘴上還插著管,頭發也因為化療而掉了個幹淨,卻依稀從他瘦的皮包骨頭的臉上看出一絲英武和俊秀。眼睛因為病症折磨已經變得昏黃,四肢也因為長期臥床而變得肌肉萎縮。生命的火焰變得暗淡可滅,仿佛迎接著終焉的降臨。然而,如果靠近羅微微顫動的嘴唇,依稀能夠聽見他用最後的力量出的話語。
“我想活。”
一夜無話,世界又恢複了正常。事實證明,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動。唯一不同的是,羅的意識再也沒有恢複。一個月後,在家屬的簽字同意下,醫生拔除了羅的維生設備。5分鍾後,羅的心電波形永遠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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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睡了太久的緣故,眼睛睜開之後大腦依然昏沉。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床上的人影突然蹭了起來。
“這是哪?”
“少爺您終於醒了!昨您急症犯了,突然吐了口血就暈過去。可嚇死秀兒了。”旁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軟糯的聲音,定睛一看,是一位紮著兩個包子發髻的女孩兒。
“這裏是哪?”床上的人影依然問著同樣的問題。
這位叫秀兒的丫鬟突然明白了什麼,有點驚慌的道:“少爺,您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也好,就讓那些事情過去吧,秀兒壓根就看不上那個賤女人。她配不上您,秀兒會服侍您一輩子的。”
這床上的人當然就是羅。自己身為醫生,死於癌症,從來堅信的都是子不語怪力亂神的看法。而如今的一切,將他過去進40年的人生觀世界觀都完全顛覆了。他竟然重生了。此時,腦中混沌慢慢消逝,記憶的碎片也漸漸被整理出來。羅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現在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這可巧了!哈哈。”羅輕聲低語,話中卻透著一股幸存的狂喜。
“少爺,您啥?”秀兒見自家少爺,醒後一直怪怪的,有點怕少爺落下什麼病根,十分關心的問道。
“秀兒,給我打水,我要洗漱!”羅借機支開秀兒,因為他快繃不住了。
“是,少爺!”罷,秀兒退出了房間。
在秀兒關上們的一瞬間,羅激動的雙手空中亂揮。“我又活啦,我又活啦。”激動的話語因為不敢聲張也壓抑著,喊著喊著,又變成了哽咽。這是一個至死都想活的人被失而複得的生命衝擊得感情無法自已。一下子酸甜苦辣鹹全部泳上心頭。
一陣發泄之後,羅乏了,終於靜下來思量著以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