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河穀岸前，長流河中，李長春踩水，方一站起，就大口吐血，臉色無比慘白。
他抬頭看去，就見岸邊的村人們，正一臉驚疑的看著他，眼裏有著愕然甚至夾著些許恐懼，完全沒有了景仰，變得無比陌生。
但這些都沒什麼，最讓他心裏刺痛的，還是李三淮。
“已經油盡燈枯了，你憑什麼這樣看我？”李長春大怒，被李三淮眼裏的憐憫和自責深深的打擊，讓他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行為，都是毫無意義的惡作劇。
“混蛋，混蛋，混蛋……”李長春怒火攻心，被肖戰重創的傷勢，越發嚴重，腦海裏有無數負麵的情緒湧上心頭。
有詭異的聲音不斷響起，前一秒還是野獸嘶吼，下一秒就是凡人倒在野獸嘴下時，身體被撕扯時聲嘶力竭的痛苦。
更有金戈鐵馬之音，不斷轟鳴。
“他怎麼了？”肖戰看向來到他身邊的周漁，問道。
此刻從河中站起的李長春，雙眼通紅，全身須發皆張，宛如一頭嗜血魔獸，有無比恐怖的氣息在不斷肆意宣泄。
“神智失守，被他鎮壓的妖邪之氣所反噬了。”周漁點評道。
李長春雖然獲得了妖修之法，但所散發的氣息卻博雜不純，很顯然是在修煉中急於求成，或者此法本身就不夠完整，所以導致如今重傷之後，便沒了餘力鎮壓，維持理智。
“他現在的氣息越來越強了，必須在他徹底變成野獸之前殺了他，否則大戰起來，會傷及無辜。”肖戰說道。
“正有此意。”周漁亦是鄭重點頭，手中的青冥劍再次綻放光華。
“二哥，收手吧。”這時，一聲悲涼大喊，從旁邊響起。
周漁尋聲看去，就見李三淮在他的劍元水罩中悲憤大喊。
“收手？”神智漸漸迷亂的李長春，聽見這句話頓時身體一顫，下意識的低語，眼中恢複了些許清明。
方一回神，他便明白自己出了問題，被妖力殘魂侵體了，嚇得出了一陣冷汗。
但看見殺氣凜然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刀劍起飛好砍死他的周漁和肖戰，又望了一眼水牢裏露出惺惺之態的李三淮，當即咬牙，雙目欲裂，喊道。
“不殺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收手。”李長春大吼，當即不管不顧，全力向李三淮殺去。
像是陷入絕望中的猛虎，在刹那間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氣息，那吼聲更是回轉在整個河穀村上空，環繞不絕，竟產生了回音。
“好強的怨氣。”肖戰見此，也是心神一晃，眼中有些愕然，無法想象李三淮究竟做了何事，讓李長春如此耿耿於懷，竟然憑借怨憤之情，強行拉回了理智。
但這些不是現在來求證的，李長春距離河岸不過五十來步，若不阻止，李三淮必定血濺當場。
“退。”就在這時，周漁突然拉住他的肩，臉色大變。
“什麼？”肖戰欲問，但下一刻，在他看向河中時，其雙眸瞳孔猛然擴張，似看見了無比難以置信之事。
轟隆！
刹那之間，平靜的河麵炸開，有一龐然大物，從河底陡然爆起，烏黑的鱗片在陽光下反射出金屬般的光澤。
這河中，竟還有妖怪？
真正的河神？
嘭！
就見一丈之寬，約四人都無法合抱的烏黑巨尾，從遙遠處橫掃而來，掀起無邊水浪，將正在狂奔中的李長春，抽上了天。
於此同時，餘力席卷，一大波浪花也衝向了河岸邊。
撲通！
浪花宛如巨浪，站在岸邊的村民一時措不及防，在水浪中跌倒被衝退，引發出一連串的驚慌呼叫。
好在浪花來的快，去的也快，畢竟不是滔天巨浪，於人體無礙，隻是徒增些許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