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玲瓏泉(1 / 3)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若時光有情,懂得悲憫,那世間許多生死別離,或許將不那麼令人悲憫,可惜秋來葉自零落,春來草自醒發,於生命的無常之處,它便因無情而顯得倍加殘酷。人於時間的長河之中是一抹微弱的燭火,隻有短暫的時光可供消磨,而時間所到之處,有時了了如常,有時觸目驚心。江湖始終是這個江湖,英雄似有無數,久而久之又都變成了故事,故事後來變成了傳,傳因為真假難辨漸漸的也就被人忘卻了……

段謹之與絲竹一行數日方才到了普陀山,毒已經蔓至絲竹的五髒六腑,所以她一日當中有大半時間都在昏睡。段謹之背著絲竹到了一方岩壁前,春日才來,岩壁上的青藤隻攀爬了一段,但就岩壁上附著的枯藤來看,想必這裏夏秋兩季是被這些藤蔓植物完全覆蓋了的。絲竹使力眨了眨幹澀的眼睛,撐著困意仔細辨析著眼前的景物。

段謹之問“是這裏嗎?絲竹。”

絲竹聞言閉目仔細回憶掛在她家廳堂裏的那幅山水圖,六歲之前的記憶早已七零八落,末了她遲疑的對段謹之道“段公子,你去找一找,看岩壁上可有什麼機關?”

段謹之扶著絲竹倚坐在旁邊的岩石上,後又徑自走了過去,順著岩壁仔細摸索了好幾圈兒,沒有發現任何機關的跡象。

“這裏真的設有機關嗎絲竹?關於那機關可有什麼提示或是特別的地方?”段謹之回身問道。

“不知道,我娘有的。”風吹得絲竹鬢角的一縷頭發貼在了唇上,“或者是我們找錯了地方。”絲竹言語間有些頹喪。

段謹之看著絲竹趕緊勸慰道“你也別著急,待我再仔細查看了一番,畢竟是設的機關,若是這麼輕易就被找到,那便也不能叫做什麼機關了。”,段謹之又回身細細摸索了好一陣子,心裏卻暗自揣測道“這顯然是一塊完好的石壁,該如何設置機關呢?難道這機關能把這道石壁給掀開不成?”

“段公子,你仔細留神,看有沒有鑰匙孔之類的東西。”絲竹忽然記起什麼似地道。

段謹之聞言又細細的查找了好一陣子道“這裏不像鑰匙孔,倒是有一個形狀古怪的洞,不知可是自然就有的。”段謹之終於在岩壁上角一株藤蔓的根腳處發現了一個孔。

“你看看我曾給你的紅瓔,上麵墜的那塊虎睛石,它像不像那洞口的鑰匙?”絲竹急切問道。

段謹之仔細一看這才恍然覺得那洞的形狀是極像這虎睛石的。

“你快試試看能不能打開。”絲竹催促道。

段謹之拔出腰間的長幹劍剜出洞裏的泥土,把那虎睛石照著洞口的形狀插進去使力一轉,那平滑的岩壁竟就開出了兩扇門來,而岩壁接口打磨的光滑程度、圖文拚接形狀之精致,讓人根本無從看出這岩壁居然存在縫隙。

段謹之抱起絲竹往岩洞裏走去,洞中竟沒有長年陰暗的黴氣,“這裏一定有特別隱蔽的通風口”段謹之心中暗想。

由於洞內機關極多,段謹之不敢擅自挪動,依著絲竹背的口訣,他們步步為營,終於行至洞深處,絲竹看著洞壁上一塊與其它石壁顏色不同的黑石道“段公子,你去看看那黑石的後麵可有東西。”

段謹之再次放下懷裏的絲竹,一個飛身躍到黑石旁邊,發現有三顆指尖大的石扣似是按鈕,於是他依著絲竹交代的口訣-----左三右四中間一左一右四中間三的方式按了石扣,那黑石開始緩緩移動,從裏麵彈出了一個精致的匣子,段謹之抱著匣子飛身一躍到絲竹麵前,把那匣子放在了絲竹懷中。

“段公子,我……”

“叫我謹之。”絲竹話還沒有完段謹之便溫柔一笑道。

絲竹聞言赫然羞紅了臉,她低頭囁喏了半道“謹之,我有重要的話要和你。”

段謹之聞言樂嗬一笑道“你唄,我聽著呢。”

“你知道嗎?這便是我外公的《羽化心經》心法,是我娘將它封藏於此。當年外公將宋炳易逐下山後仔細思量一番,覺得蒼狼山已不再是穩妥之地,故而他又特意下山將這經卷交予我娘保管,他以為無人知曉,這會是最安全的法子,隻是他不曾想到,會因此而連累我們一家人的性命。”絲竹接著道“我外公舍不得毀掉這經卷,這畢竟是他半生的心血,他是真的想為門留下些什麼。”

“嗯!”段謹之似是並不驚訝於這經卷的秘密,他隻是不忍絲竹再為此事難過傷神。

“你過我可以信你,那我現在便將這經卷交給你,你可以練習這經卷上的武功。”絲竹神色莊重道。

“這……我並非門弟子,這經卷又是你門絕學,我斷不可窺其一二。”段謹之麵露急色推辭道。

“你是到現在還看不上我們歪門邪道的東西嗎?你壓根兒就瞧不起我們門,你一向自居名門正派,就連這武功心法自然也是分了邪正的。”絲竹突然氣憤道。

“你看,你又氣話了不成,我豈能有這般意思?我向來是及其崇敬寧王他老人家的,若我曾對門懷有敵意,但那也隻是曾經,你也是出自門,我明知你出自門卻依舊如此甘心情願……”段謹之恍然覺悟,情急之下,這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話語讓他覺得幾分尷尬,短暫停頓後他接著道“所以此事根本無關於什麼正邪偏見。隻是……隻是這關係到師屬派別的問題,所以我萬萬不敢以輕易做出決斷。”段謹之盡力想把拒絕的理由得委婉一點,隻是讓他拒絕絲竹,這本身就太難了。

以段謹之的私心來,一但學了這《羽化心經》心法,那便無可非議的算是歸屬了門一派,而這樣的事情若是給他那當武林盟主的爹爹知道了,那必要將他當成欺師滅祖的人來論處才罷。

“若這心經是這武林中獨一無二的內功心法,它能讓你從此在這江湖上揚名立萬、傲視群雄,那樣你也不肯學嗎?”

“絲竹,我從來不想在這江湖上揚名立萬,名利對我來並無意義,我自看著我爹追名逐利,卻又一生為名利所累,所以我從便心中有數,我的人生定要跟我爹爹有所不同。”段謹之話語的極為沉重,他實在不忍扯上爹爹來作比方,他又不想應承絲竹這強人所難的要求,此事實在過於重大,他不得不講實話,不成想實話卻原來是這麼難人的事情,他覺得此刻竟有些不敢麵對絲竹。

“那如若我這內功心法它可以替我掩住心脈,為我爭取找到解藥的時間呢?”絲竹又問,聲音很弱,話語間幾分悲涼。

“我…”段謹之猶豫道“它真有這般高深?能幫你保一時心脈?”

“宋炳易他隻偷得這裏的五分功力便已是如此修為,你若習得全部的話也定有此能耐。”絲竹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