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路中,經營著一家客棧,是祖上傳下來的,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我就成了當家。
客棧呢,叫做月日客棧,你第一眼看這名字或許覺得奇怪,咋叫這麼難聽的名字!?日月客棧都比你這個強好不?
不光你覺得奇怪,自打我認字,我也覺得這名字奇怪。
問老爸,他壓根就不搭理我。
我就沒聽過老爸主動和我話,甚至笑都沒有笑過,我也很害怕老爸。
問爺爺吧,爺爺總是搖頭,著一些我當時不理解的話: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這都是命啊!
現在我懂了,這他的真的是命!
攏共兩層低矮的樓,一條條蚯蚓般的縫隙蔓延在牆體上,灰白色的砂子牆,非常有年代感覺,例如“改革開放好,男孩女孩都是寶”,“一人超生,全村結紮”這樣的標語刷在牆上-------足可以表明這座二層存在的時間之長。
在我十歲的時候,我們村拆遷,一夜之間,周圍崛起了無數的高樓大廈,就連時候經常去逮螞蚱的摘月山也變成了旅遊景點。
都變了----
唯一沒有變的就是這二層。
它被高樓大廈排擠在市郊的外麵,周圍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超市,顯得格格不入,仿佛被世界遺忘掉了。
爺爺過,這二層不能拆,一定不能拆,更不能換地方,不然會有大麻煩的。
我時候爺爺老是對我這些奇奇怪怪的聽不懂的話,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而現在,也確確實實的體會到了爺爺的意思。
寫到這突然想起來,二層也曾經變過,那就是在外圍圈了一圈一人高的圍牆,一樓的窗戶也變成了鋁合金的-----
我記得問過老爸:為什麼隻換一樓的窗戶,二樓的那麼破咋不換掉呢?
老爸看都沒看我,隻是冷著臉對我:大人的事情孩子別管。
我鬱悶,隻得去問爺爺。
爺爺歎了一口氣,摸著我的頭:長大了,長大了你就會知道的。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我的時候很安靜,無聊的時候就坐在路邊,看著稀稀拉拉的人進出摘月山風景旅遊區。
坐在路邊的時候,我會抬頭盯著二樓的窗戶看,可是看了沒多久,我就有種被人盯著看的感覺,特別瘮得慌,大夏的生了一層寒意,汗毛都能豎起來!
裏麵有哪裏會人啊!
二樓的窗戶早在幾年前就封住了,封的死死的,再家裏的生意不好,一樓都沒有人住,更不用二樓了!
甚至有幾次錯覺,我看到在窗戶裏的走廊裏,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直勾勾笑眯眯的看著我,就好像牆上的畫一樣,然後一揉眼睛,又消失了。
雖然旅館在風景旅遊區,但來這裏的人確實不多。
即使來那麼幾個人,可他們要麼嫌棄我家破,要麼被老爸給趕走了,再就是被別家的比較高檔的賓館給拉走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老爸這樣做,畢竟開門做生意,哪有往外趕顧客的道理?
所以我家裏的生活也相當的冷清,老爸不得已外出做一些活計。
我也不知道老爸每出去幹啥,反正都是不亮就出去,一呆就是好幾,然後身體疲憊的回來,也不和我話,倒頭就睡,然後又是如此循環。
別人家賓館出來拉客的,都是能會道的老板娘。
她們站在門口,就像是青樓裏麵的老鴇子,能會道,不一會兒就把客人全都拉到他們家去了。
而我們家,隻有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嘴笨的根本不會笑迎顧客,更不用老爸那個爛脾氣了,不是節假日,客棧裏連個鬼影兒都看不到。
從我就沒有見過我媽長啥樣,老爸也沒跟我提起過,甚至一張照片都沒有,也沒有聽過我奶奶,反正家裏沒有女人。
每當聽到對麵那個胖娘們兒拉著遊客,邊嘀咕還邊偷瞄我家旅館的時候我就來氣。
“大哥大妹子,千萬別去它們家住,他們家啊,不好!”
斜對過胖老娘們兒一手挽著遊客的胳膊一手給人家拎著包低聲。
“為啥啊?”
“我告訴你們哈,他們家不幹淨!”
“不幹淨?我看環境也挺好的啊?”
“不是那個不幹淨,是那個不幹淨!”
那胖老娘們兒瞪著滴溜圓的眼睛麵帶驚恐的。
“難道有鬼?”
“噓----這話兒可不能亂,反正信不信由你們,你們來這裏是放鬆的,我可不想看你們因為他們家招惹上麻煩----再,看看我家,敞亮舒服,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你們累了一了,也不想住那豬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