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和她,還有兔子,這樣想來似乎好奇怪。
“到了”,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回到了藕荷宮。
“睡哪裏?”他又想逗她。
“老地方。”她懂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夫妻”了。
“我也是老地方。”他訕笑著。
她款款的走進室內,那一抹淡紫猶自在空中晃蕩而散不去,好清雅。他喜歡這顏色。
“睡吧。”
“嗯。”她輕喃。似乎這一天好象什麼事也沒發生。安靜的夢她的周公去了。
他呢,閉了眼假寐,也許半夜又要起來擦鼻血了吧。
若雨到藕荷宮的時候,婉菁正追逐著那隻不乖的小白兔。
砰砰砰,跑得飛快,真想用輕功。
不行,除了奶娘和澈沒人知道她會輕功。沒人的時候、關鍵的時候才用吧,例如,上次。
小白菜、胡蘿卜撒了一地,它不吃,隻一個勁的跑。
“王妃,它是要吃嫩草呢,我來吧。”一個陌生的小宮女黃鶯般的聲音婉轉動聽。
“你是誰?”水靈靈的丫頭,不止聲音好聽,人也清秀。
“我原是太廟的若雨,今早起,清福已報了吳總管,讓若雨來藕荷宮侍侯您了。”
“你,養過小白兔?”
“嗯,小時候家裏養過。”點點哀傷掃過那雙靈動的大眼,這丫頭,不可小覷,連女人都要對她動心了呢。
“那就跟著我吧,先幫我打理這隻小白兔的膳食。”
啥,膳食?它矜貴的也要用膳呢。
“菁兒,我們也要用膳了。”玄拓悄無聲息的走進來,害她嚇了一跳。兔用膳,人也用膳,瞄瞄,怪怪。
“西番的那隻小白兔想家了。”
“什麼?”
“青菜和蘿卜都不吃呢,若雨說它隻吃草。”
看著婉菁提起小白兔的那份開心,原來女人都是要寵著的。
“叫它小菁吧。”誰讓她那麼喜歡,就當她的影子好了。
“小菁,不要,叫來叫去好象叫我自己,叫小白吧,純白的呢,好可愛。”
“隨你。”隻要她高興就好了,他突然就想這樣無欲無求的過日子,連那勞什子的東西也不想要了。“明兒,我們出宮吧。”
看著她的笑顏,突然就什麼都想放棄了,什麼權貴,什麼江山,還不如去坊間逍遙快活。
做玄拓不好玩,勾心,累啊。還是做他的文澈風流自在的好。
不知為什麼,從太廟出來,他腦子裏的玄拓一點一點的淡去,那廟堂上供奉的都是玄拓的祖先牌位,跟他文澈半點關係也無。
那啥,她閃閃眼睛,那東西不查了,想問卻不敢問,清福、小玉、還有那個若雨,有她在,她不好問出口。
“好啊,還是家裏自在。”其實在哪裏都一樣了,還不是無聊的打發日子,讀書、做畫、看花看草,閑閑的寫意她的人生。慘淡啊。
“王爺,我想跟著王妃出宮。”這個若雨膽子還不小,什麼場麵什麼人都敢說話。
其實清福早已查清了若雨的底細,孟城縣縣令的女兒,父親犯了事,全家受累,她便進宮為奴,在太廟裏做一個雜役。
既然沒她的事,留在婉菁身邊也無妨吧。
“宮裏不好嗎?”雖然人機靈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婉菁有些猶豫了。
“奴婢隻是一個雜役,奴婢進宮那一天,從沒想過有出頭之日,每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隻等著病老終死而已。可是遇到王妃,奴婢隻覺人生多了活路,起碼可有說可有笑了,所以請王妃收留奴婢。”
一番話,倒叫婉菁不好拒絕了,一個上午而已,她就跟她有了感情?看來她秦婉菁還不是普通的好呢。不過,她倒是蠻喜歡她的機靈的。
“好吧。澈,一個丫頭而已,就去跟吳總管討來吧。”
“清福,你去辦吧。”
若雨聽得,盈盈笑了謝恩。
一忽逗弄著小白,一忽看著手裏的書,最近心總是特別的煩躁。
“若雨,把我那件紫色的披風拿來。”心煩就王府裏四下走走吧,嫁過來這麼多天,連自家的宅院都不清楚呢。
“王妃要去哪裏?”丫頭關切的問道。
“出去隨便走走。”這丫頭雖機靈,但除了小玉,大概沒人了解她的心思了。
海棠早開得敗了,葉子青蔥的還綠,花卻殘的沒了顏色,早收拾搬了放在角落裏。
風華正茂時便入了人的眼,花落花飛時已沒了堂前的安身,其實這世間,無論是人,還是花草,一樣的輪轉著狂喜與悲涼。
出了怡心院,隻覺秋意漸濃,天氣轉涼,樹葉子嘩嘩的落,隻鋪的滿地讓你的心沒來由的傷。
四處轉著,原來王府還不是普通的大,處處亭台樓閣,小橋流水。
風景無情。心喜,景便美,心傷,景便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