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宇與元炏穿過玉門關,在長安南牆安門外翻身下馬。
仲夏時分,萬物猶清和、芳草亦未歇;時近暮色,但夜是愈發的來的晚了。
霍淩宇與元炏風塵仆仆,連日的千行奔波,令二人的眉宇間皆是浮現難以掩蓋的乏倦之色。
暮色裏,二人望著麵前恢宏矗立的城門,來不及歇息,便是徑直牽著馬走了進去。
集市的街道上,燈火遍布,人群濟濟,來來往往的皆是一些身負刀劍的江湖人士。
霍淩宇四下打量著,微微的蹙眉——一路上他們也是了解了眼下長安城內的情況,因此倒並未覺得有所驚訝。
而元炏在這一路,竟是出奇的安靜,隻是雙目在不經意間,會隱隱射出幽暗的光,不知道是不是在沉思些什麼。
“走吧,夢伶在等著我們。”霍淩宇側首,輕聲道。隻是平靜的話語中,竟是帶有點點的急促。
“嗯。”元炏點點頭,不予異議。
夜幕漸漸的降臨,悅茗客棧華燈初上。
夢伶亭立在窗旁,在她的手中托著一方手帕,上麵沾著些許香的灰燼,目光怔怔的望著手帕,眼神沉寂若死灰,但卻時不時的浮現駭人的精芒,似在沉思。
“伶。”門口突然想起一聲輕喚,將夢伶從沉思中瞬然拉了回來。
微微一驚,夢伶側首望去,當看清來人後,神色一舒,然而下一刻,目光卻是被一抹狐疑給取代。
“夢伶,淺惜怎麼了?”並未多言,霍淩宇直接詢問道。
“這位是?”眼波流轉,夢伶望著霍淩宇身側的元炏,問道。
“在下元炏。”元炏抱拳輕聲,“是淩雲閣主安插在靈帝身邊的近侍。”
“元炏…靈帝…”夢伶若有所思,驀然間一驚,脫口道,“難道真的是皇室的人?”
“皇室的人?”霍淩宇喃喃,與元炏對視一眼,愈發的不解了起來。
“元炏兄,靈帝是不是要對淩雲閣下手了?”夢伶看了一眼元炏,問道。
“沒錯。”點點頭,元炏歎口氣,而後便是將所有的事情略作簡單的闡述了一遍。
“竟然會是這樣。”霍淩宇與夢伶聽完元炏的闡述,心裏皆是駭然。
沒想到,閣主早已跟靈帝決裂,而所有的一切,他們七劍居然是毫不知情。
霍淩宇望著夢伶,有些摸不著頭腦,蹙眉問道,“伶,你怎麼知道淺惜遭遇的不測,乃是出自靈帝之手?”
“前些日子,淺惜與一個孩子便是住在這裏,然而在我到達長安的前一日,她們二人卻是遭遇不測,不知落到了何人之手。”
“據店二,淺惜與那個孩子不知所蹤的前一夜,店內曾經遭遇過一群黑衣人的襲擊,而他們的目標,正是淺惜與那個孩子居住的這個房間。”
夢伶黯然歎口氣,接著解釋道,“在這個房間裏,我找到了一些迷香燃盡的灰燼。”
“這是——”霍淩宇用指尖沾了香灰,湊在鼻下輕輕的一嗅,臉色微微一變,“百花迷魂散?”
“沒錯。”夢伶頷首,解釋,“這種迷香產自蝶仙穀,因香味醉人,所以是專供皇室一族熏香定神之用,而現在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據元炏兄所言,靈帝已於閣主決裂,那麼鏟除淩雲閣也就是必然的了。”
“看來,跟淺惜在一起的那個孩子,身份必然不同尋常。”霍淩宇沉吟數息,眼神驀然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