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那抹光越來越亮,從沒有一刻,伊璃這樣的向往光明。
水簾內,她安然佇立,“謝謝”,聲音裏帶著莫名的疏離。
無論這人用怎樣的話語傷害了他,終是他帶她離了那長長的甬道,謝才禮貌。
回首時,隻有他的背影重入那暗黑的泥濘之路,黑衣如墨,墨成謎,步履優雅,神秘隨風。
“不要妄想再來這裏,如果不是他,你進不來的。”他背對著她宣告著一個秘密。
的確,伊璃是鳳城人,卻從不知這山深處竟有如斯美景。
沿著崎嶇回路返回至山頂,樹叢間沙沙作響,還有蛇嗎?她好怕。
嫩綠的灌木叢中一黑衣人起落而至,一件鬥篷拖在手掌之中,恭身而置在她的麵前,低首無語。
頭頂上,一隻純白的鴿子輕輕盤旋,是信鴿吧,它的飛翔總比人要快上許多。
伊璃俯首瞧著渾身濕透的自己,玲瓏的曲線畢露,這山野之中,換衣已不可能,這一鬥篷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伊璃輕輕接過,“多謝”。
那黑衣人卻不吭聲,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古樹,隨眼望去,樹幹上龍飛鳳舞幾個大字:進山者死。
怪不得這鳳城的百姓都無人知曉那瀑布深處的秘密所在。
原來這裏竟是有人把守。
冷透的玉膚在鬥篷下升起無邊寒意,暮春的最後一抹料峭春寒引著她快步飛跑。
運動,可以暖身。
山腳下,人潮已散去,絡唐廟的佛香依舊濃烈,壓抑著心底的冷意,伊璃來到大雄寶殿前。
雙膝向佛而屈跪,虔誠默念‘南無阿彌陀佛’,不許願也不求簽,隻要一份禪心一份安寧心緒,不讓那心再亂如濤。
一支香畢,起身,天色已暗,回去吧,不然娘又要擔心了。
出了絡唐廟,門前的梧桐樹下,雪落正翹首等待。
“小姐,怎麼才出來,我等了你好久了。”
“你怎知我在這裏。”早跑散了的,雪落不是尋她而是在此等候她的出現,有些奇怪。
“是彥青告訴我的,他說你呆會兒就會到了。”
彥青,子淳的那個貼身小童。
今天卻未隨她與子淳一起入山。
“走吧。”
“小姐,你怎麼又換回了女裝?”
“沒什麼,不小心跌落入小溪裏,濕了罩衫,就向山中的農家借了這一套衣裙。”
“哦。那快走吧,趁著天黑,沒人認得出我們。”
她的行蹤她的身份再也不是秘密了,子淳這一幹人等早知了她是誰,又何必再隱瞞。